股雄渾之力將石門震得隱隱作響,微微發燙。只聽“咔嚓〃一下,背面傳來門閂斷裂的聲響。秦杏子試著一推門,緊鎖的大門竟然開了。
洞外燃著幾隻火把,豔豔火光映得整條走廊都彷彿在跳動。秦杏子幾步跨出門外,四下環顧一番,如雪真的不在。雖然被關了十幾日,但去刑堂的路還是記得很清楚的。遠遠傳來夜巡護衛的腳步聲,秦杏子和血月輕輕掩上門,飛身跳上陡直的石階,頭頂剛剛消失在臺階下,夜巡護衛的火把就映亮了血月的房門了。那火把的亮光在走廊上一晃而過,守衛並沒有發現門閂的斷裂,當然更沒有看見匍匐在石階上的秦杏子和血月,便又折回去,踱遠了。
秦杏子撫胸,吐了一口氣,低聲呼道“好險〃,與血月一同起身,提真氣飄然來到刑堂。刑堂夜間是沒有守衛的,秦杏子輕推一下刑堂的石門,也是鎖著的,扭頭看看血月,血月正深蹙著眉。門是從外面鎖起來的,很顯然,如冰並不在裡面。而現在起碼已有三更,過了也說不定,秦杏子從頭上取下一隻小小的銀釵,伸進鎖裡撥弄了幾下,“喀噠〃一下鎖便彈了開來。
“看來如冰恐怕是遇上什麼不測了。〃秦杏子推開門,讓進血月,又將虛掩的門留下一條縫隙,讓走廓上的火光隱隱射進房中,看著廳內昏暗陰澀的刑具,她的心顫了一顫,這不是什麼好兆頭,“你看如冰,她今晚還會來麼?〃
血月在椅子上坐下,閉目,肯定地點了點頭。
秦杏子似乎得到一點信心,遲遲地注視著門縫處。突然一陣踉蹌的腳步聲在走廊上響起,秦杏子血月同時站起身,還未來得及衝向門邊,門便被重重撞開,一個嬌巧的白色身影撲入門內。身影,如斷線的風箏,在門口劃出一條解脫了似的弧線,重重摔入廳內。血月腳下一點,縱身一躍正接住那人,定住,卻見懷中女子竟是如冰。
秦杏子遲一步跨上,見如冰面色蒼白,氣若游絲,眉間青氣隱現,似是中了巨毒。難道連薛雲的貼身侍女,聖堡中也有人敢下手?
血月抬手點下她幾處大穴,此時如冰才幽幽轉醒,見自己竟是在血月懷中不禁呆了一呆,隨即兩行清淚順著面頰滾落,直淌到帶起一彎欣慰之笑的嘴角邊,幽然道,“我終究趕來了。〃
秦杏子驚得厲害,探身問,“如冰你怎麼回事?是不是中毒了?〃
如冰點點頭,清秀動人的臉上浮起一絲苦笑,右手重重地按住胸口,艱難道,“昨日有信鴿給聖夫人,帶來,帶來西藏的護法江城子的……親筆……書信。信鴿原是……是如……如冰養大的,因此如冰……先行偷看了……了……飛書。說……他已將擁有……斷,斷鴻鈴的西藏女孩……騙來……來這裡,三日……日之後……就能……能到達。〃
秦杏子不知所措地看著滿面痛苦的如冰道:“所以你就來給我們送訊息了?那你這又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中毒的?是不是如雪下的毒手?〃
如冰輕吟一聲,點點頭,而後又遲疑地搖了搖頭,“是……是夫人……給雪,雪姐下的……口諭。〃
“就因為你和我們多講了幾句話是麼?〃秦杏子吼道,“我現在就去殺了她!〃
“不必去了。〃門被突然推開,如雪手持火把出現在門口。火光把她冰冷的面容映得很清楚,但那火光的熱情永遠戰勝不了她面上的冷酷,“我已經來了。她為了把我從守門處引開,竟不惜帶毒穿過聖堡的毒窟!本來她明日清晨才會死,現在卻過不了今晚了。我很佩服她啊。〃
秦杏子還她冷冷的一個笑,“你明知道我想殺你還躥過來幫我舔刀,我也很佩服你啊!如果在我砍你腦袋之前你願意自覺地先去把脖子洗洗乾淨,那我還會萬分感謝你呢!〃秦杏子嘴巴比刀子還尖銳,只是今日不比往常,她的動作也決不遜色於口齒了。話音剛落,她便旋身至空中,鮮紅的衣衫旋轉成一隻綻放的奇瑰花朵。如雪知她已出手,一式“盡日尋春〃風清雲淡的揮出,這一招清清靜靜的“盡日尋春〃中又暗含“春盡〃的殺機,揮手之處忽如騰龍吐雲,照面吐出另一招“狂雪隨風〃直逼旋至半空的秦杏子。秦杏子卻已今非昔比,飛旋中斜斜一腳踢出千鈞之力,如同踩篙點水之勢,卻有破壁穿石之力,她練過無數回的單指穿地,此時換了腿,只聽如雪悶哼一聲,那一招“狂雪隨風〃便成了“殘雪風飄〃,飄成片片碎血濺在地上,這一腳正踢在她咽喉上,喉骨本是脆弱之地,又哪裡經得起練了太聖真經的秦杏子這麼一踢。竟是當即斃命。
只可惜她恐怕至死也不會明白,為何會死在像秦杏子這樣一個十幾日前還不算很會武功的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