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的聲音響起,震耳欲聾,久久不息。
遊玄之在陣上所使的兵刃名喚赤龍刀,似是久飲人血,刀身隱現紅光,也是有名的寶刀。這時兩刀相擊,均無傷損,二人頓時放下心來,立即策馬揮刀,鬥在了一起。
寧覺非這是第一次與敵人主帥正式對戰,心中熱血翻湧,再加新得寶刃,初試鋒芒,更是興奮之極,對面這人曾辱他極深,又是南楚全軍統帥,凡此種種,都令他戰意高昂。他策馬繞著遊玄之疾速盤旋,手中刀上下翻飛,招招沉猛如山,式式快如閃電,上劈人,下砍馬,竟是隻攻不守。
遊玄之雖已年過半百,卻依然寶刀不老,這時沉住了氣,雙手握緊大刀,左擋右架,見招拆招,也是寸步不讓。
南楚的副將、參將、偏將、佐領紛紛趕來相助,卻被北薊的眾位將領中途截住,纏鬥在一起。
他們打了半個時辰,南楚兵已是死傷大半,北薊的重甲騎兵紛紛向他們圍了過來。南楚的將領心慌意亂,北薊眾將卻越戰越勇。再鬥片刻,南楚諸將相繼失手,或身死落馬,或受傷被擒。
寧覺非遊刃有餘,與遊玄之激鬥了近一個時辰,將他的氣力耗得乾乾淨淨,心裡卻也佩服他老而彌堅。不過,纏戰下去,寧覺非的體力便佔到明顯的優勢,打到此時,他仍是招招剛猛,遊玄之卻明顯地出刀漸緩,變招不及。
寧覺非不讓他有喘息之機,一刀斜劈而出。遊玄之正要揮刀擋架,眼前一花,那柄鷹刀已抵住了他的咽喉,森森寒氣和蘊含的殺意令他的肌膚一陣陣地起慄。
周圍的北薊將士大聲喝彩:“好。”
遊玄之頓時僵在那裡。他大口大口地喘息著,握刀的手微微顫抖,已是累得筋疲力盡,幾乎連馬也騎不穩了。
寧覺非輕鬆地笑著,手中刀穩如磐石,好整以暇地道:“遊元帥武功高強,寧某好生相敬。你今已全軍覆沒,但寧某願網開一面,放你離開,你看如何?”說著,他倏地將刀收回,勒馬退後兩步。
遊玄之看了看四周,果然滿目皆是敵軍,人強馬壯,虎視眈眈。除了死傷者外,南楚的俘虜都被圍在了一處,又有不少北薊士兵在四處檢視,救護傷者,其中也包括南楚士兵。
寧覺非看他目露疑惑,知他心思,便微笑著道:“遊元帥請放心,我一不會虐待俘虜,二不會棄傷者不顧,甚或再補上一刀。須知仁者無敵,我北薊軍人並不是你們口中的野獸,相反,倒是你們南楚的大臣常常獸性大發,雖然衣冠楚楚,卻是禽獸不如。”說到後來,他雖唇邊含笑,卻是目光冷冽。
遊玄之一聽,頓時麵皮紫漲,心裡一陣火燒火燎,嘴裡卻冷哼道:“有些人生來下賤,骯髒不堪,不過是眾人的玩物,那才真是禽獸不如。”
寧覺非哈哈大笑:“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世間人人生而平等,豈有貴賤之分?遊玄之,你自詡出身名門,又是國丈,身份高貴,若我將你交給這許多人當作玩物,你卻又如之奈何?”說著,他伸手向周圍的北薊騎兵一劃。
北薊軍中有許多人都聽不懂南楚話,此際均是沉默無語,不動如山,氣勢咄咄逼人。
遊玄之大怒:“寧覺非,你要有種便與我單打獨鬥,一決生死。”
寧覺非嗤道:“已經打過了,你已經敗了。”
遊玄之心中一慘,回手便將刀架在了自己的脖頸之上,凜然道:“士可殺,不可辱。”
寧覺非的神情卻恢復了平靜,微笑著說:“遊元帥稍安勿躁,寧某既不殺你,也不辱你,剛才已說了放你離開,自是言出必行。”
遊玄之自是不信他有如此好心,以為他是欲擒故縱,耍弄自己,只是怒視著他,卻一言不發。
寧覺非猛一揮手,北薊騎兵令行禁止,立刻閃出了一條通道。
寧覺非臉上帶笑,對遊玄之做了個“請”的手勢:“遊元帥,你走吧。”
遊玄之卻沒有動,冷然道:“寧覺非,你又想玩什麼陰謀詭計?我卻是再不會上你的當。”
寧覺非大笑。他那俊美的容顏在陰沉沉的天色中猶如陽光般燦爛,渾身都似散發著耀眼的光芒,配著神駿非凡趾高氣揚的火紅色寶馬,彷彿神祗一般,令人神為之奪。
一陣酣暢淋漓的長笑之後,他朗聲道:“遊元帥,遊大人,你有膽量死,沒膽量走嗎?我現在給你機會,你若不想走,儘管一刀割了脖子便是。”
遊玄之聽到這裡,知道機不可失,雖不知寧覺非在發什麼瘋,但確確實實是要放他走。想到此,他再不遲疑,放下刀,一帶馬韁,便縱馬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