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便策馬往回狂奔。
那個南楚平民的一襲灰衣此時已是血跡斑斑。見敵人撥馬潰逃,立刻銜尾急追。
獨孤及立刻挽雕弓,回首連珠箭發,想將那人射落馬下。那人揮刀疾斬,將箭矢一一擋下,仍是緊追不捨。
很快便追到了西武軍的大營。那人與獨孤及竟是隻差一個馬身,大營中人全都不敢放箭,怕誤傷大王。
那人更不打話,直衝西武大營,那股不要命的狠勁,卻連西武將士都隱隱為之膽寒。
淳于乾見那人已衝了進去,殺得敵人大營中秩序大亂,覺得良機莫失,也指揮大軍衝了上去。
獨孤及在瞬息之間便已知勢不可為。他此次只帶了一萬騎兵前來,本是試探性質,準備打不過就走的,誰知攻下三城,竟是如此輕易,頓時失了警惕,這才有今日之危。眼見那人縱馬在營中來去馳騁,左一刀劈死一人,右一刀砍下一顆頭顱,待馳近王旗時,揮刀猛砍,將王旗攔腰斬斷。
絢麗的陽光下,那人翻腕砍斷王旗的英姿,清清楚楚地落在敵對雙方的眼裡。
大旗落下,南楚軍萬眾歡呼,西武軍卻甚是氣餒。
獨孤及大呼道:“退。”便率軍往關外奔去。
那人一提馬韁,便要追去。
淳于乾大呼:“壯士,窮寇莫追。”
那人猛地回頭。夕陽下,那年輕俊美的容顏頓時令萬軍寂然。他目光冰冷,掃了淳于乾一眼,一個字也沒說,便策馬追了下去。那挺拔的身影在如血的殘陽裡,有著一種震懾人心的吸引力。
淳于乾的心裡一動,異樣的感覺油然而生。這個人,似乎十分熟悉,仔細想來,卻又很陌生。
“他是誰?”他輕聲自語道。
“是殷小樓。”他身旁的侍衛非常肯定地說。
淳于乾一驚,看向兩旁。緊隨著他的上百名侍衛盡皆點頭。
是的,他們都認識他,因為他們都折磨過他。
這一刻,想到這個,淳于乾的心中竟是掠過一絲悔意。他二話不說,也跟著追了下去。
南楚的十萬大軍就這樣史無前例地追擊著西武國君率領的驍騎,往邊關疾速推進。
11
獨孤及一路狂奔,竟不休息。
寧覺非也策馬緊追。
在他身後大約一里地左右,是淳于乾率領的大軍。
其實一路急追,那十萬大軍現在也就剩下不到兩萬了,其他的人早就跑不動了。但獨孤及孤軍深入,不敢冒險停下,也不敢回軍反攻,最安全的方式便是仗著西武的快馬,疾速奔往關外。
一路暢通無阻,當黎明來臨時,他們終於衝出了已被他們攻破的雄關劍門關。
外面是萬里草原,獨孤及帶著他的數千騎兵成散兵線向前狂奔,已知南楚軍再也追趕不上。
寧覺非在關門前跳下馬,跑上城樓,向外察看情況。
這一耽擱,淳于乾已策馬趕到。雖然已是累得搖搖欲墜,他仍然硬撐著往城上爬去。
剛走到半途,寧覺非已疾步奔下,掠過他身旁時,冷冰冰地說:“出關,縱火。”
淳于乾一愣,想也不想,便大聲向下命令道:“出關,縱火。”
那些跟來的上萬士兵齊聲應是,立即跑步出關,將手中的火把扔上了草原,隨即立刻退回了關內。
正是初冬,草木皆枯,天乾物燥,風助火勢,立刻在整個草原上燃起了熊熊大火。
寧覺非騎在馬上,獨自立在大火之前。通紅的朝陽照射著他的血衣,火焰映照著他俊美的容顏,使他看上去竟如謫仙臨凡一般。
淳于乾呆呆地看著,半晌才猛醒,在城樓上大呼:“殷小樓,你快回來。”
寧覺非回頭,冷冷地,一字一頓:“我不是殷小樓,我是寧覺非。”
淳于乾又是一呆,半晌才似乎想起,好像那個時候,他也曾經這樣講過。
就在這時,不遠處有人沉聲說道:“寧覺非,我記住你了。”
火焰已經燒過了千里草原,獨孤及命手下士兵迅速斷火道,卻無濟於事。他恨恨地奔回,瞪著寧覺非:“你太狠了,這一把火燒過去,西武將餓死多少牛羊,會餓死多少百姓,你知道嗎?”
寧覺非凜然不懼:“你們西武的百姓是人,南楚的百姓就不是人了嗎?你們兩軍怎麼打殺我不管,但你動不動便屠城,殺戮無辜平民,凌辱婦女,殘害兒童,此皆是禽獸所為。我這一把火,便是警告你,趕快帶你的百姓去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