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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敢怎麼欺負你?得,剛送走一股屍毒,卻又請了一個金蠶祖宗,敢情剛才我被折騰個半死,裡外裡的我還是沒佔著便宜?”
“咋就那麼多的便宜給你佔呢?你們這些個男人啊,就知道一天天的佔便宜,難怪我娘一遍遍地囑咐我說讓我和男人一起的時候小心點兒”
“成了,你倆咋又掐上了?知焉,你去生火,一會兒咱烤山雞子吃,等夢蓉調養好了身子咱們一起下山找虛陣去”
“哎”,我興奮地答應道。
注:○1落挺:音lào tǐng ,北方土話,意為有底。
○2刺啦:音cī lā,東北土話,意為很,稍帶貶義色彩。狠不刺啦就是挺狠,同樣的,在東北還有個與‘刺啦’連線的詞,如白不刺啦,肥不刺啦等等。
第八十九章 … 下山
除了昨晚充病號混了頓騷哄哄的烤兔之外,從方唯清家出來的十幾天裡,我是抓啥吃啥,絲毫沒享受到一點點的額外待遇。半個多月過去了,肚裡的油星兒沒存下一滴,饞蟲倒是不知疲倦,一天三遍,準時準點兒地擂鼓示威。
我打小就愛吃雞,尤其是拿黃泥裹著燒的叫花雞。小時候祖業旺盛,家裡的餐桌沒少了出現這道菜,那雞燒出來才叫香呢,當你把裹在外頭的泥胎捅上一個洞;或者按住邊緣,將荷葉一塊塊往下撕的時候,香氣就順著裂口裡出飄逸而出,那肥而不膩,瘦而不喍的口感我現在一回憶滿嘴還嘩嘩地淌哈喇子。燕叔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老饕,更是一個烹飪大師,聽我提起了叫花雞的種種好處,他索性也被勾引得直吧嗒嘴兒。
大山上別的沒有,黃泥可有的是,只可惜身旁沒有塘子,更沒有荷葉。我圍著山頂轉了好幾圈兒,實在沒找到什麼好的替代品,最後索性就採了幾片傻大傻大的芭蕉葉子回來。別看李文昌帶兵打仗不行,鹽巴倒沒少帶,我隨手抓了一把也扔在裡頭,接著燕叔就用那芭蕉葉子包裹了野雞,又將黃泥一圈一圈的糊到葉子上,等糊完的時候,那山雞就像肥了三圈兒似的,還沒上火就把人饞的不行。
夢蓉也忘了自己是個病號,七葷八素地把泥胎焐進了火堆。藉著風勢,火舌往外一躥一躥地湧,溼木柴被烤得噼噼啪啪山響,仨人就在邊兒上靜靜地守著,就好像死雞能從泥胎裡飛走一樣。那感覺,既帶著一絲無助,又飽含了無限的希望。就像窮苦人家的孩子,瞅著大鍋裡翻滾的餃子湯一樣。
燕叔拿捏火候的工夫是很絕的,在我還在回憶和感嘆的時候,他就用樹枝子挑出了燒得滾熱的泥胎。 首發燕叔的樹棍兒往裡一戳,香氣就從裡面搶著冒了出來,將我一下從回憶又扯回了現實。仨人誰也不把自己當客人,全都痛下殺口,恨不得把雞骨頭都嗦叻○1個遍。
夢蓉的身子還有點虛,不過胃口還不錯,一行人吃飽喝足之後各自找地方休息。一夜無話,次日平明,再看夢蓉的精神,顯然比昨天強了很多,小臉兒也變得紅潤起來,燕叔趁熱打鐵,把我倆召集到一塊兒,繼續商議探穴的計劃。夢蓉是下蠱的行家,當然知道引鬼上身的好處,不過她也提出,山獸普遍膽小,怕一附體沒頭沒腦地滿山遍野地亂跑亂竄,到時候鑽進了地洞子裡可就毀了。與其讓這些個東西瞎跑亂撞,還不如讓她先給這些東西下了蠱,燕叔見夢蓉把心思全都投到挖墓裡頭自然也是喜不勝收。
石砬子底下的兩匹馬還氣定神閒地低頭吃著草,燕叔解下韁繩,將夢蓉扶上馬,三人兩馬就沿盤山道下了山。必須一提的是,雲南地勢艱險,橫斷山脈居多,雖然百草叢生卻又怪石嶙峋,不像關東的不鹹山那般平和。不鹹山林雖然艱險,但關東的山是緩的,土是又松又軟的,走在上面心裡有底,不像雲南的石頭山,一個不留神就得能摔得七葷八素的。
俗話說:‘看見山,累死馬’,沒走過山路的人是絕對體會不到這句話的意味兒的:一座山峰就矗立在你眼前,上面樹毛子都彷彿觸手可及,可無論你怎麼驅遣馬匹,你和山之間的距離都像是絲毫沒變似的。直行如此,就更別提盤山道了,眼瞅著紅土地就在身子底下輕聲呼喚著,可你就像是驢子拉磨似一圈圈幹轉也到不了底。那滋味兒,就像是把一個一年沒碰女人的壯年漢子灌醉了,再綁在一棵齊腰粗的大樹上,眼巴巴地瞅著大姑娘和小媳婦在身前扭秧歌。一句話 —— 急得慌。
兜了一個多時辰,我們可算是下到了半山腰。這時候,六個陣門的特徵已變得清晰可聞。我手搭涼棚往下一瞅。燕叔說的一點兒沒錯,底下點點翠綠之中混著六片不大不小的區域,每一片兒的顏色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