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嬋的母親白氏,一直都沒有說話,這下放了碗筷,對丈夫溫言說道:“沒什麼大不了的,這十六年,我們不也挺過來了麼,兒子這麼大了,見義勇為,救人性命,這你應該高興才對啊,難不成他變成了奸險小人、惡人,你便開心?這事情的原委,你又幾時和他們講過?他們還這麼小,懂得什麼?”
林子辰聽了妻子的一番話,這氣也小了些,轉過頭衝著外面厲聲說道:“我像他這般年紀,早已上了戰場,哼,慈母多敗兒,都是你把他們給慣壞了。”說完一甩袖子便向後門走去。
白氏微微一笑,明白了丈夫的意思,都老夫老妻了,說落自己幾句那到沒什麼,他是不想在孩子面前失了面子,才來這麼一句“慈母多敗兒”。
“娘,爹怎麼了?”白嬋嚇的眼淚熒熒的問道。 “呵呵,沒事,去外面把你弟弟叫進來,娘有話要跟你們說。”白嬋依了吩咐,將弟弟領了進來。
白氏拉著一雙兒女的手,目光深遠的望著窗外。突然問道:“你們可知我們楊林任三家為何放著富貴不享,卻隱居於此受苦?”白嬋和林真都一臉茫然的搖了搖頭。
白氏笑了笑,說道:“這要從你祖父說起了,事情太過複雜,要不是你們領了個外人進來,我跟你爹想過幾年再跟你們說,這是我們三家的歷史,要記得的,那得從你祖父林捷安說起。你祖父當年是前朝大將軍何處憂的愛將,官至門牙將軍,官雖說不是很大,卻統轄著長城戍邊精兵五萬多人。關於你祖父做過前朝大將這件事,除了你死去的兩位叔伯,就只剩下當今的皇帝和大都督白喜——也就是你的外公他們兩人知道,對了,你們還從未見過你外公呢。”白苓說完笑了笑,“當年因你父身材長的長大,文才武藝都不差,便在他十三歲的時候隨了你祖父一起在長城戍邊,一連就是三年。後來大將軍遭奸人誣陷,滿門抄斬,不少他的部將都在獲罪名單之中,其中,就有你祖父。”白氏嘆了口氣,撫摩幾下女兒的頭髮,接著說道:“這許多忠臣義士,都死到臨頭,各個被招進了京城,老虎離了山,就任人宰割了。他們和你祖父一樣,還抱有一絲希望在末帝的英明上,都進京面駕。”
“為什麼要回去面駕,怎麼不帶兵殺回去救人!”白嬋突然說道。這一說大出白氏意外,問道:
“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這在你爹面前是大忌,就算這麼作對,也不能再說,不想捱打捱罵,就在你爹面前小心點說話。”
“哦。”白嬋不明白,但是娘這麼吩咐,只有應下了。可為什麼就不能殺回去呢?爹為什麼就那麼討厭那麼做呢?反正都是個死,與其被別人殺了,還不如先行一步殺回去,這難道又錯了?
“你祖父為防不測,就把你爹留在了長城,託付給了你楊、任兩位爺爺,臨走之時告訴你爹說,萬一他回不來了,就去投靠遼東的公孫術公孫大人,他是自己的老部下,他會安置你的。說完就隻身帶領八名軍士進了京。進京後數次進見都是無功而返,昏君根本就不露面。你祖父是何大將軍的得意大將,在軍中又頗有威望,手下五萬精銳也都在邊關,這軍號稱林家軍,是你爺爺一手帶出來的,如果不把你祖父剷除,說不定哪天就會攻進京城,將他們殺了,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打算先鏟了他。”
白苓接著說道:“雖然他們決定幹掉你爺爺,但他們也不敢明目張膽的下手,需個莫須有的罪名,這才能名其正言其順的開刀。一天晚上,皇上派下特使把進京的九名將領都召進了宮,說是要君臣大宴。宴席是真的,那狗皇帝想殺他們也是真的,就在酒過半巡的時候,皇宮後院突然起火,慌亂之下,各將軍也顧不得君臣有別,拿起傢伙就開始救火來。其實皇宮中傭人何止上千上百,單單那天宮中就只有二十幾個,昏君分明就是要這些將軍救火來的!你爺爺見勢頭不對,想在皇帝身邊‘護駕’,可混亂中皇帝蹤跡皆無!四處找來也不見蹤影,大家都以為是奸臣作祟,威逼皇帝殺我忠良,可能命該如此,九名悍將便一擁衝進內殿,可你祖父與那八名大將卻如入無人之境,一直闖到中殿。轉來轉去,哪裡有昏君的影子?事情有怪,你祖父就是不知,就在你祖父著急的當,一隻暗箭射在了他的後心,緊接從四面八方擁上來無數軍勇,把眾將也都縛住了。”
“卑鄙!”林真攥起拳頭狠狠的砸了下桌子。
“祖父他…”白嬋想說:祖父他好糊塗,可馬上意識到言語不妥。
白氏很欣慰的看了一眼兒子和女兒,接著說道:
“你祖父被戴了個造反弒君的罪名滿門遭刑,其他大將也都沒得善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