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的逃跑,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終於跑不動時,群狼就一擁而上,咬斷它的喉嚨。”我停了停,見四位大人都盯著我,“今天的隋軍就象群狼,大陳就象那隻公鹿。公鹿強壯,狼群還不能立即捕殺它,只能一口一口,將它咬得遍體鱗傷。末將所說的‘一實’,就是說我軍如果完全不防範,鬆懈大意,隋軍虛勢就將轉為實勢,他們攻城拔地就再也沒有忌憚。”
秦太傅微笑:“你讀了多少書?”
我昂首道:“大人,末將看了《孫子兵法》,看了《史記》,看了《漢書》。末將以為,正象文無範本一樣,戰也沒有定論。末將願意率軍,渡江查探虛實。紙面文章,非末將所長。”
秦太傅和三位大人交換了一下眼神。他轉向我道:“好!你需要多少人馬?”
“大人,末將只要五百水軍就足夠了。”
他們對視,面無喜憂。待他們出門後,我有點惴惴,不知道他們是否肯採納我的建議。等了約莫一個時辰,有官員通知我去見秦太傅。我隨著他們走了幾道門,進入了另一間大堂。匾額上高懸三字“中樞堂”。我暗自揣測,莫非這裡就是軍機要地。中樞堂正中坐著秦太傅,旁側也坐著幾個官員,任忠、魯廣達也在其中。秦太傅道:“如今隋軍再度鼓譟,沿江百姓又放棄春耕,長此以往,大陳存糧難以為繼。如遇饑荒,則大廈將傾。皇上半個月前已遣周仲安前往長安談判,我方不能坐等談判結果。一則,隋軍虛實與戰意究竟如何?二則,雙方談判,若不還以隋軍顏色,周大人在長安難免勢孤。羅藝的提議,各位以為如何?”
任忠冷冷的盯著我:“你準備從哪裡突破?”
“回大將軍,末將想從歷陽出發——”
“到哪裡?”
“江北!”
“為什麼選中那裡?” 魯廣達追問。
“如今我軍和隋軍各自瓜分廬江郡一半的領土。雙方混戰,界限不明。合肥已落隋軍之手,而末將去年攻打廣陵時,隋軍士兵告訴末將隋軍大將高穎在合肥囤糧極豐。所以,試探合肥外圍,一則可探知隋軍實情,二則,有可能還能殺殺隋軍的銳氣。此外,合肥靠北,隋軍防範相對鬆懈。”
“廣陵呢?”任忠面如寒冰:“你不是更熟悉那裡嗎?”
“廣陵自歸隋軍後,已經加強防範,末將不想讓手下送死!”
秦太傅斷然道:“到廬江郡北邊也可能送死!你可願意簽下生死狀!”
我當即單腿跪下:“回大人,末將願意!”
任忠突然道:“慢!”他盯了我良久,才緩緩道:“羅藝,這不過是破格賽。你也可以書面作答。”
我不由有些感動:“回大將軍,末將相信此去必勝!”
任忠轉頭對魯廣達道:“魯將軍,你看呢?”
魯廣達面帶嘉許:“羅藝,我撥五百精銳水軍給你!”
。。
第十一章 戰機
夜很清冷,長江邊已經基本空了。一路行來,又有不少田地拋荒。剛種的小秧苗在泥地裡東倒西歪,小葉子上殘留著人的足印。剛過了清明,人們的祭奠活動並沒有終止。生活在長江邊的人們有種風俗,清明前後要到江邊喊魂。據說那些成為江鬼的屍體就能聽到親人的呼喊,無論它們是沉在水底,還是被水草糾纏,或者被魚蝦蠶食了一半,都會慢慢浮上水面,他們的親人就能將他們安葬。而那些散落的遊魂怎麼辦呢?人們就在江邊放出各種冥燈,希望能照亮遊魂們回家的道路。
我安排了一百人,每兩人駕駛一艘草船在歷陽上游作出進攻的態勢,以吸引隋軍的注意力。我率領其餘四百人在下游,每艘小船四十人,十艘小船正待出發。
“將軍,是否等冥燈放完再行?”一個年輕將領問。
我瞪了他一眼:“上游的船隻吸引隋軍注意的時間不可能拖太長,等冥燈放完,大家就統統在這裡送命了!你叫什麼名字?”
“齊遠!”這個叫齊遠的年輕人回瞪著我,毫不示弱:“如果我們打亂了冥燈,那些遊魂怎麼回家呢?”
我惱怒,可看看左右,水軍們面上都露出贊同的神色。我這才想起一方一俗,這些水軍們或許也有戰死的一日,誰都希望即使死後,魂魄也能回家鄉吧。我本來仿效《三國志》中孫權用草船一計,試圖在上游吸引隋軍的注意力,同時利用冥燈的光芒渡江,哪裡料到還有這麼多忌諱?
我想了想,便起身來到江邊,按照水軍的規矩,恭恭敬敬拜了九拜,對天喊道:“來往的各路神仙,請聽羅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