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不見得了!娘和姨娘若是想咱們家再出一個探花郎、狀元郎什麼的,可就更難了!大夏開科舉這麼多年來,還從來不曾有過像兩位哥哥這麼年輕的狀元探花呢!倒不如下一屆再考,更多幾分把握!”
聽見女兒也這麼說。甄夫人心裡不由得也搖動起來,白姨娘更是被探花郎、狀元郎六個字給弄得怦然心動。心裡也猶豫起來。再一看甄克善甄克守兄弟倆的神情顏色,顯然也甚是贊同。
甄夫人臉色緩了緩,望了望甄老爺,有些猶豫的說道:“鈺兒這麼說倒也有些道理——”
甄老爺只有望天無語的份。他向來知道女兒在夫人面前很說得上話,只是沒想到竟比他還說得上話,就笑著瞧了甄鈺一眼,正看見甄鈺在悄悄向他眨了眨眼,便一笑收回目光。向甄夫人點頭道:“正是如此!他們如今就算有幾分學問,又如何同那些在這裡頭鑽研了幾十年的飽學鴻儒相比呢!便是多歷練歷練心性,也是好的。”
甄夫人笑著點了點頭。甄克善兄弟也放了心,白姨娘也不再說什麼。
“這樣,他們兄弟會不會擾了克禮呢?要不,還是另外收拾院子讓克禮單獨住吧!如此對二叔和弟妹也是個交代!”甄夫人又說道,她是擔心萬一甄克禮考不中,甄格遠夫婦會不會胡亂找理由遷怒,埋怨他們安排不周,以至於讓兒子分心。
甄老爺在心裡又感慨了一回,亦明白她的意思,遂溫和笑笑,就事論事的安撫道:“夫人無需多心,我那兄弟侄兒都是性子明朗爽快之人,斷斷不會計較這些個的!上場參考憑的是真材實料,是紮實的功底和堅韌的心性,失敗了便從外界找藉口理由,卻不想想自身的原因,他們若是敢,長兄如父,瞧我不教訓他們!”
一席話倒把甄夫人等都說笑了。
甄夫人便也放下心來,回頭安心的處理。於是一家子安心的等候甄克禮上門,俱甄格遠的信上說,十月底甄克禮就會到達上京。
還沒有等到甄克禮來至上京,十月初,南疆卻發來了戰敗的八百里緊急戰報!叛軍勢如破竹,連克十二座城池,南越國亦蠢蠢欲動,開始往邊境大規模調動軍隊,邊境吃緊!
皇帝聞訊震怒,第二日的早朝一直到正午時分都還沒結束,朝臣們亂哄哄吵成一片,而那御座上的天子,臉色愈加的難看,一分一分的陰沉下去,很快就黑如鍋底。
這廂還未達成一致拿出切實可行的處理方案,西北又發來急報,胡人揮騎南下,勢如破竹,攻城叩關,燒殺擄掠,雁門關告急!
訊息傳來,朝堂震動,百官失色,人心浮動,百姓惶惶。
皇帝急火攻心,又慌又怒,當天晚上就病倒了!這一晚,乾清宮的燈火整夜通明,胡太醫率著太醫院數位醫術傑出的太醫在宮中守了一夜。皇帝雖然緩過了神,但整個人憔悴萎靡得不成樣,一下子彷彿老了十歲,原本紅潤的氣色一下子蠟黃得簡直不能看,兩隻眼睛深深的凹了下去,眼神也怔怔的失去了昔日的光彩。
皇帝病榻中猶不敢怠慢了政事,躺在宮中龍榻上養病,連連下旨催內閣會同六部儘快拿出章程來,每日都將內閣與兵部主事等宣傳進宮回稟。可是一連過了三天,內閣和六部仍然不能就此事達成一致,皇帝急得火燒火燎,卻也無能為力。
這一日,太子前往乾清宮侍疾,看到皇帝這般辛苦硬撐,說不上幾句話便氣喘吁吁,雙頰也一天比一天凹陷下去,太子甚為心疼,即跪在皇帝榻前,請求替父皇分憂。
不料,皇帝聽後勃然大怒,大聲呵斥,大手用力揮掉了小太監正捧著服侍喝藥的藥碗,湯湯水水的藥汁淋了太子一頭一臉,命人立刻將太子趕出了乾清宮,隨後立傳口諭,命太子閉門讀書!
皇后得知訊息大驚失色,慌忙換上朝服朝冠,扶著宮女前往乾清宮請罪。可是皇帝卻連見也不見她一面,任由她在殿外侯了兩個時辰亦不搭理。最後,還是福清公主從裡頭出來,說是父皇已經歇下了,請母后暫且回去。皇后呆了呆,神色複雜的瞧了福清公主幾眼,柔聲問了她幾句皇上的狀況,又好好叮嚀了幾句,這才帶著宮女們回了坤寧宮。
福清公主瞧著她的背影遠去了,輕嘆一聲,便轉身又回了乾清宮。
自打皇帝病倒之日起,福清公主便又搬進了乾清宮後殿東暖閣中暫住,日夜在皇帝榻前侍疾。只有她一個人被皇帝允許一直陪伴在側。
“你母后走了?”御榻上的皇帝臉色蠟黃,額頭上敷著一塊雪白的棉布方巾,雙頰的顴骨微微隆起,平常梳理得整整齊齊的鬍鬚有些凌亂且黯然無光,兩鬢顯見也多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