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睿沉靜如潭的眸子閃了閃,點頭道:“正是。皇天不負有心人,前不久總算將那個賈三捉到了。”
計侯爺怔了怔,失笑道:“這麼說你接近太子、接近賈家,就是為了這事?”一個得皇上讚賞不已、才華出眾、堂堂的狀元郎,只要入了翰林院,將來入閣封相的機會極大,他偏不走這條路,寧願跟在太子身邊做一個小小的府丞,想必那時候就有了透過東宮打通賈府門路的主意。
丁睿避而不答,說道:“侯爺不想知道賈三說了什麼嗎?”
計侯爺淡淡哼了一聲,不緊不慢道:“他要說的跟我心裡想的八九不離十。他是賈家的逃奴,他的話不能用來指正賈家,他說什麼也沒用。”計侯爺抬眼瞅著丁睿,又道:“若非想到這一點,想必你也不會來找本侯了。”
丁睿由衷嘆道:“侯爺英明!賈三當年逃走是因為掉了貼身的令牌,他驚懼賈家因此謀害其性命不得已而為之。我有個大膽的猜測,那令牌會不會混亂間被那被殺害的女子扯了下來攥在手中,只要找到那令牌,再加上賈三的話,足以佐證。”
計侯爺睜大了眼,不可思議瞪著丁睿,半響道:“不錯,如果真是如此,賈家故意謀殺的罪名是脫不掉的。”賈府暗衛的令牌被被害人握在手中,賈府無論如何都摘不掉!
不等計侯爺說話,丁睿又道:“我手裡恰好有一件寶兒留下的東西,憑這個,或許可以確定當年被害女子的真身。”丁睿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白色絲帕包著的東西,輕輕的揭開,一隻被火燒過的葫蘆耳墜頓時呈現眼前。
“這——”計侯爺一時莫名。
待聽得丁睿說明來源,計侯爺哈哈大笑了起來,一拍桌子朗聲道:“好,就這麼辦!哪怕只有一絲希望,本侯也不會放過!本侯不會讓心萍和寶兒受這等不明不白的委屈!”
計侯爺心裡頓時湧起滔天的恨意和不甘,邵心萍和寶兒雖然僥倖逃過了一劫,可那八條人命卻無辜枉死,殘酷的說,他們是邵心萍母女的替死鬼。一想到這個,計侯爺怎肯甘心?
“這個墜子就先放在本侯這裡,你先回去吧!”計侯爺輕嘆了一聲。他本來很想問一些關於寶兒母女的往事,只是覺得雙方的身份到底有點兒尷尬,待的久了難免引來種種不必要的猜忌。
丁睿卻問:“不知侯爺打算何時動身?”
計侯爺沉吟片刻,說道:“當然是越快越好,我還有些事需要處理,十日之內,不,五六日之內便親自去一趟宜州。”
“我想跟侯爺一起去。”丁睿見計侯爺遲疑的盯著自己,又道:“侯爺放心,賈三很安全,沒有人知道他在哪兒。不是我信不過侯爺,而是現在不宜移動他。他是唯一的證人,我不想冒半丁點兒險。”
不等丁睿說完計侯爺便抬手止住了他,溫言微笑道:“本侯如何不知?這樣很好,本侯相信你能安置好他。只是,你也去宜州,這合適嗎?”計侯爺提醒道:“你別忘了,你現在可是榮昌公主的駙馬爺。”
丁睿似早料到計侯爺會有這麼一說,混不介意自失一笑,淡淡道:“侯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過去,在成為公主的駙馬爺之前我也有我過去的生活,這是任何人都不能抹殺的。公主如果連這個都要介意,我也不必要解釋。總之,寶兒的事,我一定要親自參與。”
計侯爺一聽便知榮昌公主肯定知道這件事,並且態度即便不是主動支援也是甚為平和的,他不禁有些佩服丁睿,遂點頭笑道:“只要你覺得沒問題,那便可以。但咱們不能同行,只能在宜州巧遇。”
“我明白。”丁睿心頭一鬆,點了點頭,拱手笑道:“叨擾侯爺半響,晚輩告辭。”
計侯爺微微一笑,內心莫名的突然起了點惺惺相惜的感覺,他忍不住想:如果寶兒還在,如果這是他的女婿,那該多好!
沒幾日,丁睿何甄鈺商量之後,又與方澤佈置一番,隨在計侯爺之後亦出了京,一路往宜州而去。
兩人帶著人來到當地人指點的那片亂墳荒地,放眼望去,四下裡一片萋萋茫茫,到處盡是高高低低起伏的小丘陵,新墳老墳到處都是,重疊間錯,草叢間到處散落著新新舊舊的幡紙,風一吹,便打著旋騰騰飛起,隨後又掛落在草頭灌木間,張揚著此處低沉悲涼的氣氛。
丁睿見狀不禁惻然,方澤來到此地,看到如此淒涼境況,心中豈能不恨?
“侯爺,咱們從何著手?”
計侯爺極目掃視,心裡也有些茫然,他和丁睿的心頭一下子都沉重起來:希望太渺茫了!
且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