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身邊也該留個人呀!”甄夫人笑嗔,心裡卻十分欣慰,她的女兒懂得收服人心了!
“難得讓她們熱鬧熱鬧,留誰跟著呢?在娘這裡,還少了伺候的人不成!”甄鈺挽著甄夫人胳膊蹭著嬌笑。
甄夫人倒教她說的笑了,輕輕攬著她的肩頭笑道:“說的是。鈺兒辦事越發周全了!”
在正院用過晚飯,甄夫人打發了錦繡、錦芳和金魚一起送甄鈺回去。槐葉等聽見動靜忙都迎了出來,簇擁著甄鈺進屋。
甄鈺進了屋裡脫了斗篷,端上熱茶,便笑著讓錦繡等一併到廚房去熱鬧熱鬧。錦繡、錦芳等也明白甄夫人的意思,若不是秋心、秋朗身份特殊,甄夫人才不必花這麼大心思來籠絡,連自己身邊得用的一等丫頭都指派過來聯絡感情了。於是向甄鈺告了罪,隨著槐葉、秋心等一起回廚房重新落座,蓮子留在屋裡伺候甄鈺。
都是年輕姑娘們,且一年到頭也難得放鬆聚一次——每逢年節主子們倒是熱鬧相聚了,下人們只有更加忙碌的!因此這一聚就聚到了亥時半過了方各自散去。
當秋心斟上茶端進書房時,甄鈺正在低頭寫算著什麼。秋心輕輕將影青瓷的山水菱口茶盞擱在書案一角,輕笑道:“時候不早了,姑娘還不歇著嗎!”
甄鈺抬頭見是她,笑了一笑,說道:“她們都散去了嗎?今兒姐姐可覺還習慣?”
“姑娘厚待,奴婢受寵若驚。姐妹們都散去了。因吃了點酒,怕衝撞了姑娘,也沒進來謝恩,只囑咐奴婢代各人謝過姑娘。姑娘,奴婢伺候姑娘洗漱吧。”秋心微笑著回答,一派自然。又笑道:“姑娘還是直呼奴婢名字吧,如此稱呼,奴婢可當不起!”
甄鈺笑了笑,擱筆起身,一邊往外邊走一邊問道:“今晚她們讓你值夜嗎?”
秋心笑道:“是奴婢自己要求的,奴婢從前伺候謙夫人時也常常值夜,定不會疏忽。”
甄鈺點點頭嗯了一聲,由著她和蓮子打了水替自己洗漱通頭,換上寢衣。隨後秋心便支走了蓮子,服侍甄鈺躺下。將紫銅大火盆裡的炭火小心翼翼撥了撥,加了罩子,又將燭火吹熄只留下一支,亦用絳紅的薄紗罩罩住了。
她的動作十分緩慢,像是含著什麼欲說還休的心思似的,甄鈺思索片刻,在她行禮欲退之時,出言喚住了她。
秋心一滯,忙來至甄鈺床前,陪笑道:“姑娘?”
暈黃的淡淡淺光下,甄鈺的眸子烏漆漆十分明亮,泛著溫和流轉的光澤水霧,烏油油的秀髮如瀑傾斜,順著耳輪垂在胸前,她凝著秋心,嘴角輕輕上揚,說道:“你可是還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秋心眼睛驟然一睜,略感怔忪,忙垂下頭,長而濃密的眼睫毛輕輕抖動,陪笑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縱然奴婢不說,姑娘遲早也會知曉,只是奴婢既知曉了,理應告知姑娘一聲。”
甄鈺目光閃了閃,一言不發等著她繼續。
秋心抬頭望了她一眼,靜靜說道:“奴婢曾聽謙夫人說起前幾日大前門街玉霞記中發生的事,謙夫人已經查到,那日鬧事之人,是同行的錦芳記老闆僱人所為。”
“錦芳記?”甄鈺喃喃低語。
錦芳記她是知道的,這是上京中目前三大綢緞莊之一,在上京開有二十八家分店,專做上等人的生意,該鋪子最大的特點就是常常能弄到別的店鋪弄不到的珍惜料子,比如西蜀的蜀錦、雲州的翟錦、波斯的金絲葡萄錦、內造的蟬翼紗等等。
這件事她已經派了白延曲跟進查訪,不過目前尚未有訊息,沒想到楊九孃的訊息竟然這麼快!
不過,如果僅僅是告訴她這件事,秋心何至於欲言又止?想到此,甄鈺依然望著秋心,等著她繼續往下說。
秋心頓時有一種無所遁形之感,彷彿自己的一切心思均暴露在她的眼皮之下,秋心不再隱瞞,連忙說道:“謙夫人無意中還查出,錦芳記的幕後老闆是太子和忠勇侯府的計世子……那幾個鬧事的潑皮送到衙門之後,打了頓板子訓斥一頓也就放了。”
甄鈺面不改色,心卻“唰”的一下沉了下去,原來如此!難怪錦芳記能夠擁有那麼多珍貴錦緞的貨源,原來背後的金主是太子啊!
想到這個太子,甄鈺不禁苦笑,她很不能理解,今年已經十八歲的太子跟她井水不犯河水,究竟對她有什麼深仇大恨?每次在宮裡碰見,太子瞥向她的目光就像一條毒蛇那麼陰冷而充滿恨意,難道說自己無意中得罪了他?甄鈺扶額,心中又猛的一震,難道,是因為爹爹不肯站隊?可那目光卻又不像,那一種純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