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夫人自然是高興的,愉悅的笑了起來,甩了甩手中的帕子大方道:“這不值什麼。你若想要什麼繡件,儘管說一聲便是。”
計夫人趁機便道:“正巧我想做兩套帳子和一套老夫人屋子裡的椅墊椅褡,甄妹妹能否將那繡娘喚來,我好當面細細的告訴了她。豈不便宜?”
甄夫人點點頭正欲答應,甄鈺忽然打斷道:“娘,不行的。柳三娘不見外人的!”
甄夫人眉間微蹙,輕斥道:“鈺兒,不得無禮!”
計夫人有些詫異,遲疑道:“那繡娘名叫柳三娘嗎?不見外人,這,呵呵,若是有什麼不便之處。那就算了,我吩咐了夥計們也是一樣!”
“哪有這種事,小孩子家口沒遮攔的計姐姐你可別介意!”甄夫人笑著向計夫人道,嗔了甄鈺一眼,命白延曲去叫人。
“娘!真的不可以嘛!”甄鈺撇撇嘴。說道:“柳三娘臉上有很大一塊疤痕,她不喜歡見人的!”
計夫人目光閃了閃,十分了然而同情嘆道:“原來如此!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強人所難了!那位柳三娘也真是可憐,不知她臉上的傷是怎麼來的?”
甄鈺睜著清澈的大眼睛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我見過一次,很嚇人就是了!計夫人為何對一個繡娘這麼關心呢?”
計夫人頓時一滯,勉強微笑道:“沒有什麼,只是有點兒好奇!沒想到這樣一個人竟擁有如此出眾的繡技。”
甄夫人原本不覺得怎麼樣的。聽了計夫人這話不由得也勾起了好奇心,笑道:“這麼說起來連我也有點兒好奇了!這柳三娘還真是與眾不同!”
甄鈺笑笑沒言語。
計夫人似乎有些坐不住了,隨意挑選了幾匹料子,交代了夥計要繡的帳子椅褡數量尺寸和要求,讓柳三娘設計出圖案之後派人送往侯爺府給她過目,沒多一會兒便匆匆告辭了。
甄鈺心裡的疑團一點一點的蔓延開來。隱隱的感覺有什麼不對,可是到底是哪兒不對,她卻說不上來。計夫人,彷彿猜到了什麼,也彷彿誤會了什麼……
回府的路上,計夫人心亂如麻,連江媽媽跟她說話她也沒聽清。她沒想到今日玉霞記一行會出現如此意料之外的事!
回到府上,計子茜一看見她便粘上來撒嬌,埋怨她出門逛街也不帶著自己。若是往常,計夫人早就滿臉是笑的攜著計子茜的手好女兒乖女兒的哄著她,可是今天她的心情格外煩躁,頓時拉下臉瞪著計子茜數落道:“住口!這麼大的姑娘家一點兒規矩也不知,行動言語沒個體統的,是大家閨秀的樣子嗎?先時太慣著你,才把你慣壞了,明兒我便進宮,求皇后派教管嬤嬤過府好好教你規矩,規矩不成,一步也不許踏出府門!雲媽、青兒,還不快把大姑娘帶回院子裡去!”
計子茜從來沒受過母親這麼色厲內荏的話,呆了呆,“哇”的大哭一聲,跺著腳扭身跑了。
江媽媽看著心疼,忍不住道:“夫人,大姑娘還小呢,您這樣豈不是讓她傷心?回頭您又該心疼了!”
計夫人有些煩躁的擺擺手,不耐嘆道:“好了好了,我自己心裡有數!”
回到屋裡,計夫人藉口累了休息一會,躺在榻上心裡紛亂如麻。
她忍不住細細瞧了瞧那對枕套上的圖樣和針腳,甄鈺一句話點醒了她,此刻她腦中的印象異常的清晰,眼前這針腳和圖樣,跟十多年前她在計侯爺書房暗格中看到的有七八分相似。
柳三娘,她會是誰?難道,她就是當年的邵心萍?計夫人心頭不由一緊,她是不是邵心萍尚屬其次,最重要的是,她所在的玉霞記,居然是甄夫人的陪嫁鋪子!她跟甄府,到底是什麼關係?
如果,她有甄府做靠山,她想要動她卻不容易了!而甄府,對她的事情又知道了多少?對她背後的事情,是否已經有所察覺?
計夫人細細想了今日甄夫人和甄鈺的言行舉止神態態度,越想越覺得心裡沒底。
照她看來,大宅院中的女人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那甄夫人雖然神態自若,言行輕鬆自然看不出任何刻意的痕跡,但並不能表示這不是她故意做給她看的!不然,甄鈺一個年僅十歲的孩子,怎麼會莫名其妙的提起那繡件、提起柳三娘?她分明提了柳三娘,卻又含糊其辭,阻止自己見人!誰敢保證,這一切不是甄夫人借甄鈺言行來表達的意思?意在試探自己?
對,一定是的!一定是甄夫人故意要引她注意柳三娘這個人和她的繡品!難道,她真的是邵心萍?甄鈺說她臉上有極大的疤痕,難道,是當年火災之後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