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
一時用過飯,眾人漱了口,手中端了茶碗坐著飲茶說笑,不多會,福清公主又嚷嚷起來,壽陽太妃便呵呵一笑道:“既這麼著,咱們且聽戲去?那邊戲臺子已經搭上了,角兒也裝扮上了!”
眾人都笑著連聲答應,都說:“很是,該去聽戲了!”
福清公主大眼睛撲閃撲閃的咯咯笑著,壓根不理會眾人含笑的目光。要知道她難得出來玩一趟,在宮裡可是無聊得緊了!
一時來至戲樓,雖未開場,卻已可聽到各種樂器碰撞調音、戲子們在後臺吊嗓子的聲音,又有看場的管事們走來走去的吩咐著,場面極是熱鬧。
壽陽太妃領著眾人來至戲臺正面樓上,此處早已收拾佈置得妥妥當當,椅幾擺放整整齊齊,椅子上一律搭著嶄新素雅的錦繡坐墊、椅褡,几上擺著各種新鮮瓜果零食點心,瓶中供著鮮花松枝柏條凳各種喜慶吉祥花草,角落周圍燃著大大的赤金紫銅瑞獸大炭爐,一旁長案上焚著甘松香,香味宜人淡然。
眾人落座,出人意外的是,壽陽太妃特意將甄夫人母女的座位安排在她的身旁,笑著向眾人說是甚喜甄鈺這孩子。甄夫人推辭不得,也只好在眾人探究的目光下坐在了壽陽太妃的身旁,甄鈺挨著她坐在小杌子上。
不一會,甄鈺便看見有戲班的班主領著一班成員在王府管事的引導下在戲臺上跪著向太妃叩首請安,太妃命賞,班主謝恩,隨即雙手高高捧著戲簿請太妃等點戲。管家便將戲簿盛在托盤中親自捧上樓來請太妃點戲。頭一場自然是要演與打醮祈福相關的古戲,這是事先就囑咐過的,不必再點。壽陽太妃便點了兩出別的,又讓長公主及諸位王妃、夫人們點,諸位夫人忖度著太妃的意思和時間,也有點的,也有沒點的,甄夫人本也推辭著不點,拗不過長公主笑著一個勁的謙讓,於是只得亦點了一出。長公主的意思自然就是太妃的意思,甄夫人是不便拂她的意的。
管家將勾好的戲簿捧了下去,臺上已經緊鑼密鼓的開演了。一開始演的是祈福的古戲,山神精怪出沒,十分熱鬧,正合了福清公主的胃口,小公主看得津津有味,眼睛睜得大大一眨一眨的,時不時拍手叫好,計子茜等也不覺被吸引住了,一個個看得出神。壽陽太妃等卻對這應景之戲沒什麼興致,只是含笑寬容的瞧著幾個小輩,時而輕聲與身旁人說話。
自第二齣戲開始,便是文戲了,三孃教子、玉痕記、汾河灣等一出出扮演上來,戲中旦角們無不扮相美麗,身姿婀娜,唱腔婉轉,一舉一動間如行雲流水,這才是壽陽太妃等貴婦們喜歡看、喜歡聽的,漸漸的便都不說話,聚精會神的凝神細聽,專注觀戲,隨著戲中人物的悲喜歡樂不能自已,真個是柔腸百結,感同身受!
可就苦了我們九歲的福清小公主了!
福清公主被原本第一場開門熱鬧戲勾起了滿腔的勃勃興致,心中高興極了,只想著下一場、下下一場會更加熱鬧好看!誰知道,那臺上角兒們水袖子慢慢悠悠的甩,蓮步輕移三步也挪不了一寸,一個字唱腔拖得老長老長,在別人聽來那是婉轉回流,在福清公主聽來簡直要命!福清公主看了都替她們著急!好不容易忍耐完了一場,她滿以為下一場會熱鬧起來,不料,她又失望了。
福清公主簡直坐立不寧,一會兒望望壽陽太妃,一會兒望望儀寧長公主,一會站起來,一會兒坐下,一會兒喝茶,一會兒吃點心,一會兒絞著手帕子骨碌碌到處亂瞅,無聊得栗子剝了一地的皮,抬起眼皮瞧瞧戲臺上——剛才那句還沒唱完呢!
福清公主苦著臉,終於忍不住扯了扯壽陽太妃的袖子:“皇伯母!皇伯母!”
壽陽太妃聽戲聽得入神,福清公主叫了好幾遍她才回過神來,看到福清公主面前落了一地的栗子皮、松子殼,壽陽太妃嚇了一跳,忙道:“喲,這些東西不許多吃,不然積了食回去該嚷嚷不舒服了!”
“誰耐煩吃呀!”福清公主無比幽怨的將一把栗子隨手放在几上,拍了拍衣襟上的碎屑,拉著壽陽太妃的手道:“皇伯母,皇伯母!這個戲什麼時候才演完呀?”
壽陽太妃不由納悶的瞧了她一眼,詫異道:“什麼時候演完?你先前不是盼了許久麼?”
甄鈺聽罷不覺抿嘴微微一笑,知道壽陽太妃是誤解了福清公主的意思了。這些文戲她其實也覺得沒有多大意思,原因無她,只覺得一個字:假!尤其想起前世母親的遭遇,她對這些戲文上的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故事都很反感。
福清公主頓時發急:“我,我不是要看這個!”
壽陽太妃一愣,不禁笑道:“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