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聽說宋四宏被抓,單總乾脆將錯就錯,先打發老湯去鄰省出差,然後又若無其事的來了一趟倉庫,開啟鐵門通了半天的風。要不是怕引起公安人員注意,那會兒就找車把堆積如山的藥材拉走了。
石秀芹母子猝死後的第十天,重案隊刑警才透過業主聯絡上他,開啟倉庫看了看,簡單詢問了一下,得知倉庫從來不住人,公司也沒派人來看守,甚至連筆錄都沒做。
本以為事情應該過去了,沒想到韓均兩天前又殺了個回馬槍,讓業主用備用鑰匙開啟倉庫檢查。
單總慌了神,一收到風聲就聯絡業主老宣,約他下午來倉庫算租金。急著收房的老宣自然求之不得,非常慷慨的退了大半年租金,讓他和其它幾間倉庫的租戶一樣趕快把貨拉走。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沒想到在最後關頭還是被公安發現了。
他嚇得臉色煞白,他老婆反而比他鎮定,竟然跑到圍觀的民工們面前,聲嘶力竭地嚷嚷:“沒本事破案,抓不到真兇,就誣賴我們這些好人!大傢伙幫著評評理,燻蒸的藥味兒那麼大,隔壁的人又不是傻子,怎可能傻呵呵的坐在屋裡聞藥味兒?”
韓均笑而不語,她自以為切中的要害,正準備接著撒潑,一個陌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燻蒸的味道是難聞,隔壁的人也不是傻子,只是燻蒸的味道被更難聞的雙甲脒溶液掩蓋了,以至於石秀芹母子臨死都以為聞到的味道是隔壁家給小狗治蟎蟲的癬滿淨,而不是劇毒的磷化氫!”
看了半天熱鬧,還以為你們不好意思出面呢。
韓均朝走出人群的王思強三人微微點了下頭,輕描淡寫地說道:“王隊長,周警官,這裡交給你們了。姜警官,明天是週末,我要出去,車鑰匙給我,你乘王隊長的車回去。”
案子破了,也有自己一份功勞,姜怡熱血沸騰,急忙掏出鑰匙道:“是!”
“假洋鬼子”真放了顆衛星,不服不行,王思強深吸了一口氣,走到他面前道:“韓調研員,謝謝。”
“不用謝,我是幫宋四宏,幫可憐的石秀芹母子,又不是幫你。”
見一個便衣把丈夫帶到一邊,兩個身穿警服公安人員戴著白手套,拿著塑膠袋開始取樣,單總老婆頓時急了,衝過去拖著丈夫的胳膊咆哮道:“抓人要證據,既然屍體裡檢驗不出來,憑什麼認定是燻蒸中毒的,沒憑沒據,你們公安誣陷人……”
在“假洋鬼子”這兒吃了癟,丟了臉,王思強一肚子氣,立馬轉身喝斥道:“喊什麼喊,撒什麼潑,我們什麼說要抓人了?就是找你丈夫瞭解下情況,請他協助我們調查。”
正準備打道回府,白曉倩居然拿出一張名片跑過去,煞有介事地說道:“單夫人,事到如今能不能從屍體裡檢驗出磷化氫不重要,重要的是法庭採不採信,如果法庭認定石秀芹母子的死與貴公司燻蒸有直接關係,那就算什麼都檢驗不出來一樣判你們輸。我是律師,這是我名片,有需要儘管給我打電話。”
韓均被搞得啼笑皆非,一把拉著她胳膊,邊走邊笑罵道:“回去吧,別淨想著吃完原告吃被告,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天底下哪有那麼多好事。”
已經成為宋四宏的律師,並且幫宋四宏辦理了取保候審的白曉倩,理直氣壯地說道:“我不能接不等於我朋友不能接,這次我幫他,下次他幫我,案子不就是這麼來的嘛。”
韓均徹底無語了,乾脆扔下她鑽進了自己的車。
看著他們的奧迪和寶馬揚長而去,姜怡自言自語地說道:“老何,案子破了,軍功章裡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
老何樂了,忍不住打趣道:“姜大內,總共就一塊軍功章,我們兩個跑腿的一人分掉一半,功勞最大的韓調研員怎麼辦。”
“他都調研員了,好意思跟我們這些小科員爭嗎?”
“行啊,回頭寫報告的時候就說是我們兩個破的,怎麼著也得弄個三等功吧。”
“就怕我們王隊和李指不同意。”
“那你還站在這兒跟我扯淡,深更半夜的打電話,也不讓人睡個安生覺,我也撤了,以後沒事別找我,有事更不要找我。”功勞怎麼著也落不到他這個片兒警頭上,老何和王思強打了個招呼,便叫上兩個協警走了。
註定是個不眠之夜,在警車上訊問完單總,王思強立即向分局領導彙報。並連夜趕到單總的藥材公司,找到尚未用完的磷化鋁、燻蒸用的防毒面具以及燻蒸記錄。
真相大白,這一夜韓均睡得特別香,要不是白曉倩提醒,他差點睡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