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想了,直接扔到官邸裡去了。”弓室令長得頗為秀氣,但敬酒時霸氣十足,說話時言簡意賅,慕枕流的三分醉意中,起碼有一分是他的功勞。
局丞道:“官邸還未打掃。”
牌室令道:“那正好,慕大人醉得及時!剛好趁他不省人事,我們去打掃打掃。”
甲室令道:“那慕大人就寄放在此處?”
寄放?
裝醉裝得很辛苦的慕枕流:“……”
局丞道:“放在這裡容易著涼。”
慕枕流:“……”為何你也用“放”字?
局丞道:“不如,放到香滿園。”
“好好好!”
其他人一致贊同。
慕枕流:“……”香滿園是何地?
其他人並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合力將人抬起來,一路扛上馬車,馬車車輪軲轆軲轆地轉了十幾圈,又停下來了。慕枕流趁他們搬動自己的時候,悄悄地將眼睛睜開一道縫隙。
兩位少女在局丞等人的招呼下,匆匆忙忙地跑過來,伸手扶他。
慕枕流掙扎了一下,睜開眼睛:“嗯?這是什麼地方?酒呢?局丞大人呢?”
局丞湊上來:“慕大人?”
慕枕流一把摟住他,死死地摟住他。
局丞被抱得喘不過氣:“慕大人,醒醒,慕大人,我們先上樓歇息!”
慕枕流道:“我要去軍器局!”
局丞道:“是是是,一會兒就去,一會兒就去。”
慕枕流道:“廖大人呢?我要與他辦交接!”
局丞道:“等會兒就辦,等會兒就辦。”
慕枕流點點頭,放開了他。
局丞剛鬆一口氣,就見慕枕流一屁股坐在馬車車轅上,然後四肢並用地朝車廂裡鑽進去。
“慕大人!”牌室令下意識地去抓他的腳,慕枕流蹬了一下,沒蹬掉,反倒被抓下一隻鞋子。這時候,其他人也反應過來了,七手八腳地將他從車裡扯出來。
慕枕流從未如此狼狽過,人幾乎是被拖出了車廂,半抱半抬地往香滿園送去。
眼見著半個腦袋進去了,慕枕流忍不住又掙扎了一下,身上的桎梏立即消失了。他身體一輕,就落入一個清爽的懷抱中。
。。。
 ;。。。 ; ; 夙沙不錯佯作沒聽到他話音中帶著絲絲懇求的呼喚,繼續道:“我朝巡撫雖然比不得前朝風光,上有凌霄閣轄制,下受地方限約,但比起小小軍器局掌局來,那是好上太多了。”
他說完,原本有話要說的慕枕流反倒閉上了嘴巴。
夙沙不錯沒打算這麼放過他,用腳踢了踢的小腿:“你怎的不說話?”
慕枕流道:“說什麼?”
“說那笨書生此時此刻可有些許後悔?”
“夙沙公子何不問那位笨書生本人?”
夙沙公子道:“我不正在問本人?”
慕枕流搖頭道:“你若指我與廣甫,卻是大錯特錯。一來,廣甫二十歲以前並非鬱郁不得志,而是潛龍韜光。以他的才學,即便不是我,也會有其他人慧眼識珠。二來,巡撫一職,能者居之。廣甫之才,我甘拜下風,何來‘搶走’一說?”
夙沙不錯盯著他的眼睛,緩緩道:“難道你內心沒有半分不甘?”
慕枕流道:“心悅誠服。”
夙沙不錯哼哼了兩聲,咕噥了一句:“果然有了心悅,便什麼都臣服了麼。”
慕枕流眸光閃了閃。因為對黃小姐的歉疚,他對替黃小姐出頭的夙沙不錯有著幾分敬意,只是隨著夙沙不錯越來越詭異的舉止,讓他這兩分敬意不得不變成了驚疑。
他究竟是誰?為何知道恩師挑選巡查西南的巡撫時,曾考慮過自己?此等秘要之事,若非恩師告訴,自己也無從得知。再加上,自己對高邈的心思,他也是瞭若指掌。
如此無孔不入的情報,當今天下,又有幾人能夠做到?
慕枕流蹙眉。
莫非,自己到西南的來意,已被對方察覺,才派了夙沙不錯前來阻撓?可是,若真是察覺了來意,佯作不知,暗中謀劃方是上策,如此張揚,豈非更叫自己警覺?
他思來想去,也想不出夙沙不錯用意為何。他本不是藏心事之人,只是此行身負重任,讓他比往常多了兩份謹慎,僅是如此,想了半日想不出結果,也就不再多想。
慕枕流調整了一下坐姿,正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