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斷了兩人的竊竊私語,也令正在鬧騰的其他人安靜了下來。夙沙不錯站在門口,陰沉地看著越靠越近的兩顆腦袋。
慕枕流早已習慣和別人交談時,被這道聲音橫插|進來,倒沒什麼驚訝,只是微笑著介紹道:“這位是夙沙不錯,我的……一位朋友。”
夙沙不錯原本難看的臉色變得越發難看。
祝萬枝站起來,抱拳道:“莫非是不拘一格莊的夙沙公子,久仰久仰。不拘一格莊近兩年在西南幹了不少大事,叫人欽佩啊!”
夙沙不錯淡掃了他一眼,望向慕枕流,眼睛透著一股寒意:“為何叫他們來?”
慕枕流道:“我需要他們幫我一個忙。。”
“我呢?”
慕枕流笑了笑:“你自然也要幫我。”
夙沙不錯面色稍霽。
軍器局掌局的官邸並不寬裕,住不下這許多人。祝萬枝等人只好暫時去城中的客棧住。慕枕流將人安排妥當後,帶著夙沙不錯在城裡轉悠。
街上人潮洶湧,慕枕流的身影時不時被其他人擠離自己的身邊,讓一肚子氣的夙沙不錯越發不爽,身上的怨氣幾乎淹了整條街道,旁人見狀,識趣地讓了開來,漸漸的,他與慕枕流身邊倒寬闊起來。
夙沙不錯心情轉佳,見有人賣紙鳶,便指了兩隻鴛道:“我要這一對。”
賣紙鳶的人笑道:“這位公子有所不知,這兩隻都是鴛,不是一對。”
夙沙不錯臉立馬拉下來:“為何鴛不能是一對?我偏要買一對!”
他不笑的時候,一身冷厲,煞氣大得嚇人。
賣紙鳶的被嚇得夠戧,連聲道:“使得,使得。”說罷,將兩隻鴛胡亂地抽出來,遞了過去,連錢都沒敢提。還是慕枕流主動地掏出銅板給他。
夙沙不錯心滿意足,問慕枕流道:“我們何時去紙鳶?”
慕枕流道:“擇日不如撞日,不如現在。”
夙沙不錯探究地望著他。
慕枕流抬頭看天色,道:“今日風勢正好。”
夙沙不錯把玩著手裡的風箏,道:“你說要我幫你,幫你什麼?”
慕枕流收起笑容,帶著他拐進一條僻靜的巷子,又轉到河邊,謹慎地看了看左右,確信無人,才小聲道:“幫我取回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廖大人的遺書。”
夙沙不錯皺了皺眉道:“他留了遺書?在何人手裡?”
慕枕流道:“廖府。”
夙沙不錯狐疑道:“廖府不是被一把火燒了嗎?”
慕枕流道:“是俞大人藏起來的。他怕拿出去引人注目,就埋在了地下,沒想到當夜就起了火。那篇遺書是軍器局勾結唐馳洲,圖謀不軌的證據,必須神不知鬼不覺地取回,不能驚動唐馳洲的人。”
夙沙不錯道:“盛遠鏢局呢?”
慕枕流道:“他們要護送證據上京。”
夙沙不錯凝視著他的眼睛。
慕枕流望著河中央。
“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我?”夙沙不錯忍無可忍地問。
慕枕流納悶地看著他。
夙沙不錯控訴道:“自從你和俞東海密談之後,你一直精神恍惚,心不在焉。”
慕枕流道:“我在害怕。”
“害怕什麼?”
慕枕流輕聲道:“害怕疾風驟雨來襲,江山不堪一擊。”
夙沙不錯伸手抱住他:“但是我會保護你,不讓你受一絲一毫的傷害!”
慕枕流笑了笑,將頭埋入他的懷抱。
入夜,夙沙不錯帶著一把鏟子,偷偷摸摸地翻入廖府後牆,滿目的焦黑讓他鬱怏的心情越發不快,根據慕枕流說的位置,飛快地用鏟子挖掘,不到片刻,就刨出了一個坑,卻連紙片也沒見到。他以為自己挖錯了地方,又在附近刨了一個,如此刨了七八個坑,刨出來的土都可以建個小山坡了,仍是不見片紙。
他單手把玩著鏟子,站在土坡上,突然發出悶悶的笑聲,笑聲越來越大,迴盪在廢棄的大宅中,顯得十分詭異。
他笑了半日方止步,隨手將鏟子往地上一丟,足下輕點,就躍出廖府,徑自朝軍器局的方向奔去。
不是看不出慕枕流的反常。
不是不知道慕枕流的敷衍。
不是猜不到今晚的結果。
只是自欺欺人的不想知道。
其實,早該預料到的。
在俞東海與慕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