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黑眸彷彿天生就有安定神魂的能力,慈悲安寧。額間那一點紅鑽猶如雪中硃砂,更襯得其面如白玉。他只是那樣靜靜站著,神情祥和,身上沒有任何氣勢,猶如一個凡人,但那黑霧卻如遇到剋星般不敢近身。黑髮白袍無風自揚,方才看清那衣袖之上金色卐字滾邊。垂於他胸前的兩串琥珀色透明珠子輕輕一晃,穗子微動。
又是叮鈴一聲,幾人彷彿從平和的美夢中醒來,回過神不由心中一驚。沒有想到僅僅只是看了這白衣人一眼,竟然就進入了神寧魂定狀態,內心喜、怒、憂、懼、愛、憎、欲在剛剛那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竟然,是佛修。
趙修緣極為意外。陰山這一行,遇到邪修不說,竟還遇到了神秘少見的佛修。
相比之道修、魔修,佛修可說是極為稀少。同樣為逆天修行,只是佛修的修煉方法卻是完全不同。箇中差異,因為修真界中佛修門派極少又幾乎不出世,無處瞭解自然也無人說得清。只知與道修魔修相比,他們修行極困難,提升修為也極緩慢。正是由於這個原因,數百年來修真界中從未聽說過有舍利期以上的佛修出現。若*籍仍記載有佛修這一脈,佛修幾乎已淹沒於歷史的塵埃之中了。
不過今日這白衣佛修現身,關於佛修數百年來的傳聞怕是要改一改了。雖然不知眼前白衣佛修是何修為,但看他能這般輕鬆隨意闖入魔嬰後期邪修所設的陣中,就已知不簡單。只是,趙修緣記得書中蘇傾顏尚未飛昇靈界時,佛修可是從未出現在修真界過。就算後來去了靈界,遇見佛修門派,也未見有這麼一個人物。又是因為他存在的緣故麼?導致原書中沒有的人物出現了……
“你是什麼人?竟來壞老夫好事!”邪修革老一臉陰沉,神情戒備。看起來,他多少已猜出白衣佛修身份,卻又有懷疑。畢竟,佛修數百年都未出世,是事實。
“罪從心起將心懺,心若滅時罪亦亡。我今日來此,是為渡你。” 白衣佛修聲音清冽,猶如山澗泉水透澈寒涼卻帶著微甘。他向前跨了一小步,一瞬間,一道肉眼可見的透明漣漪以他為中心蕩出,一圈一圈向外擴散。漣漪所到之處,血腥黑霧盡消。那些飛得較低的黑色虛影被漣漪所影響,漸漸變為透明白色。仔細看去,竟是人的樣貌,分明就是死去後人的魂魄。看那衣著裝扮,有穿著門派服飾的修士,也有穿著凡人衣服的普通人,更有女人與小孩在內。只是那幾個魂魄一臉呆滯,只會傻傻的待在原地。
“可恨的佛修!”眼見自己費盡心血蒐集來的生魂被白衣佛修淨化,那盪出的漣漪更是威脅到了七面黑色小旗,令陣內黑霧稀薄了幾分,邪修革老簡直怒不可遏。“試試我的七絕魂煞吧,看看到底是你渡我,還是我抽了你的魂讓你做了鬼!”知道今日無法善了,革老怒吼一聲,手中飛速結印嘴裡默唸咒文,竟是催動了秘術。剎那間那些未被漣漪波及靜止不動虛影突然動了起來,但卻是極為不自然的動。失去了原本飄飛的輕盈,彷彿是被控制著一般僵硬無比,有些甚至不停顫抖著,似乎在抗拒在掙扎。
淒厲尖嘯聲再度響起,猶如一把巨錘在眾人腦袋裡狠狠錘了一下。那些原本纏著月灼的虛影也全部改變了目標,同時朝著中間某處聚攏融合起來。趁此間隙,趙修緣飛向月灼,一把扶住他下落的身體。
一個,兩個,三個,無數個虛影如飛蛾撲火般撲向中間。融合,再融合。頃刻間,一個面貌醜陋如獸、腦袋上卻長滿無數張人臉的魂煞已經形成。只聽魂煞一聲尖嘯大吼,那夾雜著鬼哭獸嚎之聲令趙修緣腦海瞬間空白,胸口一悶竟是承受不住吐出一口血來。原本扶著月灼飛在空中,此時直接向下墜去。好在月灼已經漸漸恢復,一把拉住了他。兩人戒備地退至一旁。眼前的戰局,他們暫時插不上手。
再看那邪修口中仍是不停念著什麼,看向白衣佛修之時卻露出一抹陰笑。
魂煞直直向佛修撲去,張開了冒著作嘔腥氣的血盆大口。巨大的腦袋之上,那些被迫融合了的魂魄哭泣叫喊掙扎著想要逃出來。
佛修微微皺了皺眉,在魂煞撲到之時跨了一小步,瞬間出現在空中。魂煞撲了個空,啃了一嘴泥土,甩甩腦袋抬頭再次盯上了那佛修。又是一個撲殺,佛修再次躲了開去。幾次三番,追來逐去他始終未對魂煞出手。
此時不止邪修,就連在一旁觀戰的趙修緣與月灼也看出來,白衣佛修這是顧忌魂煞腦袋之上的那些魂魄。
見此,邪修革老那張如骷髏般的老臉之上露出一抹陰冷狠意,口中低語漸漸加快,透著血色的眼如蒙上了一層血霧,臉上肌肉面板迅速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