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樓房外表普普通通,但透著一股洋味,形式不中不西,窗戶上都有玻璃,儲存得十分完好,絕對是座近代建築,胖子扒著窗戶往裡瞅了半天,裡面沒有半點光亮,什麼也看不見,只是所有的窗戶縫上都貼了封條,上面有些奇怪的日文和符號。
丁思甜對我說:“這樓房既不象洋樓,也不象現代的中式樓房,在我的印象裡,只有倭國人才會蓋這種古怪風格的樓房,蘇修絕不可能在這裡起樓,這大概是那什麼給水部隊的兵舍吧?”這一地區在抗戰時期,曾是日軍控制區域,很有可能是兵舍一類的建築,那時候倭國人效仿歐洲,十分崇洋媚外,覺得歐洲什麼都是好地,就連普通的樓房,都會或多或少吸取一些西洋建築的特點,要真是那樣的話,現在至少已經荒廢掉二十幾年了。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心中在想,原來這裡被倭國鬼子佔了,“泥兒會”的鬍匪們是漢奸嗎?挖出來的東西都拿來孝敬小鬼子了?不知道這樓中藏著什麼樣不為人知的秘密,不過這些事完全憑猜測是不靠譜的,有什麼事等到天亮再說吧,我招呼胖子背起老羊皮,順著牆根走找到了樓門。
眼前這幢樓跟普通的老式居民樓沒什麼區別,只有三層,從外面看每層大約有二十扇窗戶,全都緊緊關閉著,裡面靜得滲人,胖子說:“這地方不錯,咱們進去把門一關,什麼東西也甭想進來,咱就呆到天亮再走不遲。”
我們都知道附近出沒的蚰蜒習性是“晝伏夜出,聞腥而動”,只要天亮了再往樹林外走,就不用擔心什麼了,見這幢樓結實完整,都覺得正是藏身的好地方,樓門也沒上鎖,就那麼半掩虛關著,是左右兩扇合頁門,門上各有個四方的小玻璃窗子,但門前沒有任何標識。
我為了給眾人壯膽,抬腳踹開了樓門,由於許多年沒有開合,門上的合葉都快鏽住了,發出嘎吱嘎吱一陣難聽的響聲,樓中常年無人走動,到處都是塵土,角落掛滿了灰,空氣並不新鮮,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黴味,雖然也是陰晦久積之所,但比起地洞裡潮溼的腥臭來,已好得太多了。
我和胖子把老羊皮的胳膊架到肩膀上,抬腳就進了樓道,樓裡實在太黑,丁思甜雖然捨不得再浪費煤油,也只得把汽燈點亮照明,邊走邊看樓房內的結構,只見樓門內裝了一道大鏡子,把原本還算寬闊的過道堵住了一大半,鏡前有道鐵閘門,閘門沒有放下,開關的板擎設在外側,裡面則沒有開關,如同監獄一般只能從外部開啟,看那閘門構造應該是氣閥制動,不需電氣也可操縱,有這種裝置,說明這座樓房一定曾經是處戒備森嚴的保密設施,樓內牆壁都刷的白灰,地下也是洋灰地面,不過唯一奇怪的是,這裡所有的門都被磚頭封死了,除了樓道之外。沒有任何門戶房間。
三人大感奇怪,樓房蓋了不就是為了住人嗎?從外邊看這樓毫不起眼,怎麼內部的門都被石頭堵死了?我們走到樓梯口,發現樓梯並未用磚頭堵死。看來樓內的空間只保留了走廊過道與樓梯,原來外邊的窗戶全是擺設。
我們不由得在樓梯口停下腳步,沒辦法再往前走了,這樓房不是樓房的建築簡直匪夷所思,我們甚至懷疑這是不是倭國人蓋的兵舍了,誰會吃飽了撐地蓋一幢沒有房間的樓房?這分明就是個毫無用處的水泥塊子。
丁思甜忽然說:“對了列寧同志,我記得你和胖子說過,你們插隊的那地方有種風俗。在房中放石頭可以……鎮……鎮鬼?這裡……這裡地每一間房屋都砌滿了磚頭,會……會不會是……”
我和胖子故意學著丁思甜說話的節奏,對她說:“你……你……你看你……嚇得都口吃了。那都是四舊的迷信風俗,還能當真不成,再說在宅中埋石鎮鬼,是為了能宅子能夠讓人住得安心。這樓中的每一間屋子都用磚頭碼得嚴絲合縫,別說住人了,連大眼賊也住不進去,難道人都住在過道中嗎?哪有這麼擺石鎮鬼的?這樣做還不如直按把樓拆了來得省事。”
丁思甜說:“不許你們學我,我真是有些擔心,也許這樓連拆都不能拆,拆了會出更大的事,只能用磚頭把房間填滿……”
我心想丁思甜這想象力也太豐富了,得給她打點預防針了。要不然以這種疑神疑鬼的精神狀態,一定撐不過今夜,於是隨手拿出小紅本對她說:“咱們跟著紅太陽一往無前,要是有什麼階級敵人想借屍還魂,咱們就把它批倒批臭。”
胖子插口道:“沒錯,不僅要批倒批臭,還要踏上一萬隻腳,讓它永世不得翻身……但話又說回來了,我也覺得這樓裡確實不太對勁啊,這樓蓋的簡直跟水泥棺材似地。”
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