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兩個人;都在這個時候;朝那片花田趕去。
一個;是宮滄;另一個;是剛剛抵達皇城的無癮道人。
縱然是天命不可違;無癮道人還是決定;在所有劫難未結束之前;幫這對有情人最後一次。只是;拉他們一把;不讓他們真的摔入無可挽救的深淵中。
而宮滄;則是急著去找回自己的妻子。
不明白為何青綰會出現在此處。只是聽若萃說;自打那次青綰在一片晴蒼葉的花海中重傷了宮滄後;到了皇城後;沒有任務的時候;傀儡青便會來這片花海呆坐著;一坐就是一整天。一呆;也是一整天。
宮滄不敢保佑奢望;也許……她;還是記得他的。也許……她還是記得;他們的晴蒼葉。她的青;他的滄。
可是;連他都會傷;連師陌都會殺的傀儡青綰;真的可能還記得嗎?
遠遠的;就瞧見那個熟悉的身影。有些嬌小;有些可憐脆弱;卻是那樣堅定無情地屹立在風中。
花田中;風兒都是香的。
拂過臉上。帶著淡淡地甜。溫潤人地心頭。
宮滄所要做地。是制伏青綰。然後……替她解蠱。
腳步踏在厚實柔軟地花田裡。有悉悉索索地響動。青草地芬芳沁人心脾。宮滄卻無法放鬆自己地心情。
青背對著他。宮滄看不見青此刻類似雕塑地面部。僵硬地表情。冷硬地線條。若是她不動。遠遠看去真地頗像是立在花田裡地雕塑或只是個稻草人。
腳步聲放得很慢很輕很緩。青綰地好耳力卻還是聽到了。
傀儡青似乎接受到什麼訊息或刺激。突然雙目一張。眼球突出。瞳孔開始聚集了薄薄地一片紅色宮滄自然是看不見地。
一把長劍從青綰地衣袖裡慢慢滑出;一寸一寸;銀光乍現;但接著花簇的掩護;宮滄並沒有看見。
宮滄仍是一步一步慢慢走進青綰。
他知道;青綰時聽得見的。但是;他想賭。
他也想賭一回;賭青;記不記得他。所以宮滄選擇青可以現他地方式接近。
就在宮滄離青綰只有幾步之遙時;一道冰冷矯健的銀光勢如破竹;橫空出世。
那銀光速度太快;刺傷了宮滄的眼。待他看清眼前的一切時;先所注意到地;便是青臉上的無情和陌生。
那雙不是他所熟悉的陌生的眼
青綰的雙瞳沒有焦點;像是提線木偶;靠著背後黑手的一根線來生存。她所有地思想;所有的行動;所有地情感;都靠著那根線來維繫。線斷了;她便是一個活死人。她沒有了屬於自己的思維;自己地行動;自己的心。
殺、殺、殺!她地眼中只有狂暴的嗜血;瞳孔冷峻得不染塵埃;卻也冷厲無比。
殺、殺、殺!她的腦中只有殘酷的命令;動作利索得不見血跡;卻也兇殘至極。
殺、殺、殺!她的心裡只有無盡的殺戮;行為殘酷得六親不認;卻也暴戾如斯。
她根本不記得、認不出他。現在的青綰;只是傀儡;只是工具;只是一個沒了魂魄沒了自我的殺人狂。
即使如此。
即使她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什麼都忘了。
即使她真的徹底被控制;將他忘得一乾二淨;即使是他;也可以毫不留情。
即使以上的一切都成立了。生了。
宮滄沒有避開。他沒有。
即便宮滄想避開;他也不會。因為他所面對的人;是他的妻子。
宮滄挺直自己的脊樑;沒有挪動半寸腳步;筆直地、挺拔地、堅定地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青手中的劍;像是飛速而來的流星;高速旋轉著;來回著;一擊即中。
劍尖帶著狂暴和兇狠刺入溫熱的胸腔;冰冷的刃牴觸到人體的柔軟;順利地刺入;沒入;很深很深……
宮滄就那樣;沒有任何反抗;讓青綰一劍刺入他的胸膛。
胸口疼;一陣熱氣直往咽喉上湧;宮滄一口血就這樣噴出;盡數噴到青臉上;染得她的臉滿是血紅。
白晢的肌膚沾染上溫熱的血液;溼熱觸感和腥羶的味道卻沒有喚醒青。她依舊沒有任何知覺;握劍的手更加用力了幾分。
劍尖再次沒入約一寸。宮滄還是站著;屹立著;沒有倒下。
他清冷的眸;定定看著這個一臉血水的女人;彷佛要看入骨髓;看盡一生。他從來沒有如此溫柔的眼神;這樣的專注;這樣的心痛。
撕心裂肺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