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張揚。
拉下面罩的瞬間,列摩門納掃視著馬前的面孔,從那些掛著汗水的年輕臉龐,瞧見了震驚慌亂的神情,還有深陷眼底的疑惑畏懼,就好像站在他們眼前的人,不是真實存在的血肉之軀,只是陽光勾勒而出的一截陰影,莫測,驚心,詭秘。
“殿下。”穆哈里突然出現在馬前,動作不太利落的緩緩跪下,身上的傷仍然未愈。
下馬,彎腰扶起他,託著他的微微顫抖的手臂,感覺出這個一向感情內斂的男人,正在壓抑著某種激動的心情。
“不是回信讓你去哈圖莎等我嗎?怎麼還是跑來了,身上的傷怎麼樣?”關心的問,對於穆哈里的感情,列摩門納總覺得很複雜,感激,尊敬,亦師亦……父。
穆哈里退後半步,頷首,恭謙的答道:“傷不礙事,好的差不多了。有生之年,穆哈里總算等來了這一天,能夠迎接偉大的提莫圖王朝的血脈榮歸安納托利亞高原,我又怎麼能安心等在哈圖莎?”說著,他又跪下,尊敬的聲音從垂下的頭顱傳來,他一字一句的說道:“攝政王殿下,臣迎接您回到赫梯,矗立在安納托利亞上空的眾神,見證了您為赫梯帶來的和平,赫梯將在您的帶領下,進入一個榮耀光輝的年代。”
隨著他謹慎的話音落下,身後的人們海潮般跪拜行禮,成片連灩的衣角摩擦聲,混入臉邊呼嘯的風,一同鑽進列摩門納耳膜,一陣失神。
陰鬱的茶色眸子凝著陽光,卻無法明亮起來。深深嘆息,不知是一路的顛簸讓她疲憊,還是穆哈里這些任重道遠的話,讓她更加憂慮。
微笑著扶起他,朝著仍然跪拜未起的人海說道:“起來吧。”
叩謝聲,此起彼伏。
“穆哈里將軍。”庫西納驅馬從隊伍後方趕上前,爽朗的大嗓門,一口白牙閃閃發亮。
兩人一同看向他,穆哈里迎上去,微笑打量著庫西納。列摩門納則轉身朝隊伍走去,一輛黑頂馬車的竹簾輕輕捲起。
庫西納掃視著穆哈里,問道:“傷勢如何?”
“我真是老了,這麼一點小傷到現在還沒好,不服老真不行啊!”
“你哪裡老了,我看你還能活上五十年不成問題。”
“這次保護攝政王,庫西納將軍真是勞苦功高。”
“有何勞苦可言,是我應該的。”
“喲,你們還真有閒情逸致在這裡磨嘴皮子,有酒沒?我快渴死了。”這句話,足夠破壞這場舊友重逢的感人畫面。
指著下馬正朝他們走來的阿齊茲,穆哈里難得笑起來,斥道:“沒把你渴死,真是眾神的憐憫。”繼而,轉向庫西納,繼續說道:“薇妮沙也來了,本來她要一起來迎接你們,可她非要親自監督晚宴的安排,怕那些人做不出攝政王喜歡吃的東西,你這個小女兒,真是細心。”
庫西納笑眯眯的點頭,沒有開口。
眼角瞥見列摩門納扶著卡麗熙從馬車裡下來,阿齊茲輕咳一聲,拉扯著領口,接過侍從送上來的酒杯,一仰而盡。半晌,感受到醇香的液體流進身體,坐在馬上長期凝固的血液又順暢的流淌開來,他意猶未盡的開口。
“總算活過來了,還是赫梯的酒好,埃及人的酒就像水,淡的沒一點味。”
眾人鬨笑出聲,剛才略微凝重的氣氛,立刻熱烈起來。
越過阿齊茲的肩膀,看見列摩門納握著卡麗熙的手,兩人有說有笑的朝他們走來。穆哈里老成持重的眼,閃過一絲異樣。與庫西納的尷尬目光不同,阿齊茲則顯得毫不在乎,似乎他關心的只有手中又被斟滿的酒杯。
“公主殿下。”穆哈里頷首,語氣稍沉。
恬靜一如海上明月般的燦爛笑容,瞬間照亮了人們驚豔的視線,淺笑著開口。“穆哈里將軍,你的傷好些沒有?”
“好多了,感謝公主的關心。”
穆哈里還是話很少,無時無刻都嚴峻的面色寫滿沉穩,畢竟是赫梯先王的近衛軍將軍,烙印在血液裡的守護信念,真是一輩子都抹不掉的。
可是,這樣一幅恪守職責的謹慎面孔,卻讓卡麗熙感覺到些許生硬的冷漠,似乎他對自己的態度僅限於尊敬有禮,在他眼裡自己只是一個外人罷了。
淺笑輕揚,忽視自己心底一閃而過的想法,卡麗熙偎向身旁的人,輕聲問道:“蒂蒂在哪裡?”
抬眸,視線掃過黑壓壓的一片人群,目光最後落在道邊一排等候的僕役隨從隊伍。
“把蒂蒂帶過來。”一聲令下,侍衛立即走到隊伍中,帶出了早就等候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