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哈里率領大臣們在哈圖莎城邊迎來了風塵僕僕的邁錫尼使節,幾句官方的寒暄,穆哈里老道的言談,有禮卻疏淡。將過百人的使節團安置下來,他領著使節團的首領,邁錫尼的宰相……埃爾伊斯,進宮晉見了列摩門納。
會面的氣氛還算熱烈,忽略埃爾伊斯的視線落在鐵王座時,剎那間慌了陣腳的不安眼神,以及他過於謹慎小心的言談,一個沙漏時的會見充滿了莫名其妙的詭異氣息。
列摩門納唇邊那道雲捲雲舒的弧度,自始至終都揚得讓人有些膽顫心驚,明明在笑,卻無半點溫度的眼,閃爍著敏銳犀利的目光,每當掃過埃爾伊斯時,都能令這位邁錫尼的大宰相覺得侷促無措。
最後,坐於鐵王座上的年輕女子,溫和微笑地起身,宣佈晚上在正殿設宴款待使節團,在眾人齊聲行禮的時候,她步履悠閒地離開了陽光明媚的聖光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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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步閒庭,冰冷的月光從假山流淌而下,宛若一截閃爍著銀茫的瀑布,寂靜無聲地滑入池塘,精緻的光芒零碎地盪漾在深綠色的池面,點綴著秋意初涼的晚風,叢叢潺潺的流水聲,如同山風吹奏的天籟之音。
側目,藉著清澈的月光,看向身旁一路沉默不語的列摩門納,卡麗熙思忖著要如何開口。
今晚的宴會相當熱鬧,美酒佳餚自然不必說,赫梯人熱情的款待了遠渡過海的邁錫尼使節,伴隨著美豔舞伎妖嬈挑逗的笑容,眾人大聲地調笑,縱情地推杯換盞。
面對輪流敬酒的使節,列摩門納幾乎是來者不拒,一杯接著一杯,面不改色地喝空了三壇烈酒。
現在,突然有些好奇她的酒量了,似乎沒見她真正地醉過。
低頭,看著彼此相握的手,列摩門納的掌心透著一片不屬於秋夜的熾熱乾燥,輕皺眉頭。
列摩門納抬手撫上額頭,今晚好像喝多了,夾雜著淡淡花香的山風,衝散了胸腔裡燥熱難平的酒氣,視線卻被頭頂這片清亮的月光刺得發燙。
“頭痛嗎?”流露著關切的眼神,卡麗熙刻意放慢了步子。
“有一點。”目光投向身旁的瞬間,笑著輕道:“沒事,吹一吹風就好了。”
嘆息,對於這種應酬,卡麗熙也只能表示無奈,身為赫梯的攝政王,列摩門納有推不掉的責任。“明早起來頭會更痛的,我已經讓蒂蒂熬瞭解酒的藥湯,回去喝一杯,明天會感覺舒服一些。”赴宴之前,她已經安排蒂蒂在月臨殿準備了,早就知道列摩門納今晚一定會被灌不少酒。
揚眉,無賴的笑掛在唇邊,有絲感激意味,輕輕一拉,把卡麗熙帶進懷裡,順勢在她臉邊親了一下。“還是我的小公主心疼我。”
一陣羞澀,因為身後還跟著一隊侍女,更別提那些站在廊邊的侍衛,他們閃閃爍爍的眼神藏著明顯的笑意,簡直讓卡麗熙有些尷尬的無地自容。
想要推開她,可是摟在腰上的手臂紋絲未動,嬌嗔地瞪了她一眼,憋了半天,慍怒的輕道:“醉鬼!”
不以為意地笑出聲,很輕,周圍的人都能聽見。蒙上一層燦爛銀茫的茶色瞳仁綻放著明亮的快樂,亮得讓周遭的月夜秋色都顯得黯然失色了,瞬間。
懶得理會她時不時的無賴模樣,兩人並肩漫步在秋色逶邐的小徑,半晌,漫不經心的問道:“你說邁錫尼王派遣使節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泰然自若的穩健笑容,順著晚風攀上被夜色染成深黑色的茶色眼底。“埃爾伊斯不是說了,邁錫尼王祝賀赫梯倖免於瘟疫的荼毒,赫梯重開邊境以來,愛琴海的貿易又獲通暢,進入邁錫尼的商船帶來了大量的商機,邁錫尼王認為兩國邊境的長久穩固有利於國家的萬向繁榮,特地差遣埃爾伊斯來表示敬意,並希望兩國保持長久的和平互通,籤立一份愛琴海分轄治理的協議。”
“你信?”
“不信。”篤定不帶絲毫猶豫的聲音,挑眉,投向庭院的目光平靜而淡然,隱隱流動著某些捉摸不定的光彩。
眉間輕蹙,道:“邁錫尼王想將愛琴海一分為二,赫梯與邁錫尼分別管理自己的海域,難道這不是他的本意嗎?”
“你說呢?”懷裡柔軟的嬌小身軀,散發著午夜幽蘭的香氣,輕淺而細膩地滲入呼吸,悄無聲息地繚繞佔據了心間。“你這麼聰明,難道猜不透他的想法嗎?”
“我連他的人都沒見過,如何去猜想一個陌生人的想法?”說起那個邁錫尼王,卡麗熙的確有些好奇。聽說他莫約三十來歲,繼承王位才不過三年而已。
“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