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
艾德里安微微露出驚訝的表情。
“多久了?”
“我上個星期才知道……除去給你買的東西,我還有點錢,不多,足夠你一個人從這裡到地球的任何地方。覺得我騙了你,是嗎?我們的協議永遠不會生效。”
“診斷呢?”
“你要幹什麼,你又不是醫生。”
“但我可以給你找到合適的醫生。”
“不用了,我扔掉了。我就是告訴你一聲。”
“你等了我一年,就是為了告訴我你要去死?”艾德里安從床上坐起來。
“你的出現是個巧合,”克萊斯特故作鎮定地回答,他的目光轉向窗外,但耳朵卻在幾秒間變得通紅。
“是什麼讓你做出這種決定?”
“病痛本身。”
克萊斯特的目光沒有轉回來。艾德里安記得他在伊拉克見過的傷員,那場面他不願去回想。
“如果沒有這個腦部腫瘤,沒有所有的疾病,你會決定活下去嗎?”
“當然。”
如果是疾病本身,倒不是個問題。
“再忍耐一段時間,我來解決。”
“這不是草率的決定,上校,我瞭解自己的忍耐限度。”
“給我十天時間,紐約的醫療資源很緊,從預診到組織專家都需要時間,”艾德里安輕觸克萊斯特的肩膀,示意他轉向自己,“根據協議,醫療費我來支付。”
“不用你,我有錢。”
“我不會違反自己訂下的協議,”艾德里安捏了捏克萊斯特的臉頰,“為了它,你現在還不能死。”
不難料到這冷冰冰的回答,但在克萊斯特看來,艾德里安的神情給他遊離在公事之外的錯覺,他迷惑了,一時忘記反駁。
見克萊斯特毫無反應,艾德里安吻了他,儘管吻在嘴唇上、還碰到了舌頭、甚至糾纏了幾分鐘,但雙方都沒有感到冒犯,不像急功近利地侵佔,也並非敷衍地表態;而像一次溫和的重逢,多少有點安慰的意思。
沒過幾天,艾德里安換了新的辦公室,他們的工作地點改在了一座中檔寫字樓,面積合適,採光良好,讓人心情愉快。克萊斯特也從原東家那裡徹底辭了職,專心為他服務。另調來了一個工作組,由丹尼爾達拉斯負責。有了外人,兩人相互收斂不少,辦公室的氣氛就這麼平衡住了。
一月底,克萊斯特陷入了手忙腳亂的狀況,他需要根據檔案把本月招募計程車兵安排到合適的地方去。腫瘤手術的時間也定下來了,二月中旬,他得提前做好準備。在任何國家,沒有醫療保險都會為個人的錢包造成相當的損失。克萊斯特不知道自己出於什麼目的改變了主意,生死於他都不是什麼要緊問題。他隨時都會拋棄一切逃跑,逃跑本身就是目的。
艾德里安對克萊斯特的小毛病不太在意。除去利益的考慮,艾德里安別有心思。他的擇偶條件從未變過:體貼、忠誠。符合這條件的人寥寥無幾。克萊斯特救過他的命,這就足夠了。儘管這憤世嫉俗的小動物有各種毛病,但可以稱得上艾德里安所有露水情人裡最收斂的一個了。艾德里安對這份關係的發展非常滿意:雙方心知肚明,都不點破。
二月十一號下午,艾德里安把克萊斯特送到紀念斯隆凱特琳癌症中心。陪他做完應有的術前準備:術前檢查,床位安排,手術簽字。晚上看網路電視的時候,他擅作主張要為克萊斯特剪趾甲。
“協議裡不包括這,”克萊斯特縮起雙腿,把自己藏到被子裡,“不許碰我。”
“我們之間只有‘協議’關係?”艾德里安舉著指甲刀站在床尾。
“你回去,我要自己待著。”
“放輕鬆,我現在有假期,至少能陪你兩個月。”
“丹尼爾對著那麼多簡歷會怎麼想?”克萊斯特諷刺地頂了一句,“我倒希望你趁這個機會盡早履行協議,把事辦了。”
“當然,我會去辦。但你的性命高於一切。你恢復健康之後我們就商量行動的細節,”艾德里安拿起掛在床尾的外套,“。”
“要是我死了,”克萊斯特補了一句,“你倒好辦。”
“你不會死。”
“哼,我寧可死在手術檯上。”
“死了有什麼好處?”
“對你當然有好處。”
“我是說你。”
克萊斯特趕緊閉了嘴。
“也許手術會讓你變成另一個人,”艾德里安坐到床邊,伸手撫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