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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後第一日,是天子和朝中重臣一齊狩獵,從辰時初開始,到酉時末結束,少年人不參與,最後誰打的獵物多,誰就獲勝。
狩獵分為午前和午後兩場,午時眾人會一起用午膳。春獵時的規矩不算多,故而謝景和顧辭等人沒趕上目送皇帝出發,也不要緊。
獵場外備了坐席,姜澤推著謝景過去。
今早的一樁鬧劇來不及傳到皇帝的耳朵裡,就有了結局——阿香死了。
繆夫人說自己的首飾一貫是阿香負責保管,如今御賜的金釵損壞,阿香只得以命抵罪。繆夫人的一巴掌既是打在阿香臉上,也是打在了她自己臉上,畢竟起初是她信誓坦坦地擔保阿香是她的心腹,絕無牽扯。
總之,金釵失竊的事算是有了一個暫時的了結。
往坐席去,姜澤看看謝景,又看看顧辭,兩個人都不說話,他憋得厲害。最後實在忍不住,終於自己開口問:“顧姑娘,那金釵是你放回繆夫人帳子裡的?”
幾次對上謝景瞭然的目光,顧辭還僥倖地想,興許謝景沒看出來和自己有關呢?可現在姜澤都這麼問了,那謝景必定也早猜到了。
顧辭答姜澤的話:“是我。宴席散場後我正遇到你從我帳子裡出去,覺得奇怪就跟在你身後,後來就動了手腳。”歇了口氣,顧辭轉而問謝景,“世子是怎麼知道繆夫人要害我?”
郊外空曠,迎面的風似乎比城中更急勁,謝景的聲音裹挾在風中,有種虛無縹緲之感。
“你以為皇上為何賜爻玉金釵給繆夫人。”
“因為…”皇帝不識貨?這話顧辭想了想,不敢說,換了句,“因為繆夫人身份尊貴?”
“呵,她尊貴什麼。”謝景語氣極是輕蔑。而他也有輕蔑的資格,畢竟再大的官位都能換人坐,侯府的爵位卻是世襲的。謝景解釋道,“繆夫人的金釵是當年皇上將她兒子大理寺少卿的位子給了我,為了安撫繆家,這才賞賜了爻玉金釵。這金釵每每提醒著她當年之事,她心存怨憤,從不會戴在頭上。”
戴了,就是蹊蹺。
琢磨了片刻,顧辭點點頭,姜澤卻還擰著眉問:“那金釵上的爻玉到底去哪兒了?”
謝景忽然覺得自己這護衛有點笨。他無奈:“現有一位名動寧陽的飛賊站在這兒,你覺得呢。”
姜澤詫異望向顧辭,眼神問出了疑惑。顧辭兩手一攤:“她都想置我於死地了,我拿她點東西不過分吧?”
姜澤的眼睛瞪得更大:這叫點!?爻玉極為罕見,價值連城啊!
“再說了,”顧辭揚了揚頭,一臉驕傲和嚴謹,“賊不走空,這是祖宗的規矩。”
謝景、姜澤:……
緩過神,姜澤還有最後一點好奇:“顧姑娘,那你把爻玉藏在哪兒了,怎麼沒搜到?”
顧辭的手便往身後一晃,等手掌在姜澤面前攤開時,掌心已經臥了一小塊玉石。正待姜澤要細看,顧辭又把手一合,笑眯眯問:“你猜爻玉現在在哪兒?”
“不就、就在你手心嗎?”姜澤指了指顧辭合上的手心。剛說完,姜澤就聽見謝景輕笑了一聲,顧辭捏著拳在姜澤眼前一晃:“那你看好了。”說罷,張開手掌,掌心卻空了。
姜澤目瞪口呆:“玉…玉呢?”
顧辭合掌,又一晃手:“這不在這兒呢嘛。”張開的掌心,玉石又像方才一樣靜靜臥在她手心了。
要不是瞥見自家世子唇邊一抹囅然笑意,姜澤都險些忘記世上還有“戲法”這麼個東西了。意識到被顧辭戲耍了,姜澤有點惱,推著謝景就要快步離開,可剛一碰到椅背,謝景的右手就抬了起來,示意他先別動。
“阿辭。”謝景私下漸漸也習慣了這麼叫她的名字,他看著她,“你的手法雖快,但未必所有人都看不出,以後不可以這麼冒險了。”
聞言顧辭愣了愣,她又一次將腦海中師父的身影和麵前輪椅上的男子重疊起來,一瞬間,她竟有種恍若夢境的錯覺。半晌,她乖巧點點頭:“我記住了。”
姜澤的目光落在自家主子身上,也有些愣。他還沒見過世子什麼時候這麼有耐心地教過誰,頗有幾分苦口婆心的味道。
三個人正站在原地,各有各的心思,忽然聽見一陣繁雜的腳步聲,打眼一看,迎面是欣和公主恰好過來了。只是這回的公主毫無之前端莊持重的姿態,反而臉色蒼白,腳步急切。
她似乎是沒看到謝景幾人,迎面撞到了跟前才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