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大的房子。這便又是一個疑竇了。
心裡這樣在想,手裡已經搖動串鈴,口中吆喝:“善治疑難雜症;包醫跌打損傷!”
走過來、走過去,只在附近幾條巷子打轉;等到第三次走到林家附近,只聽得背後有人在喊:“郎中先生、郎中先生!”
池大老爺回頭一看,是個中年婦人,正扶著門張望,便走過去問道:“是你這位大嫂叫我?”
“是的。”那婦人問道,“你先生會不會看兒科?”
“喔,”池大老爺問道:“什麼病?”
“恐怕是‘鵝口’。”
“鵝口瘡”是外科,池大老爺懂得治法,點點頭說:“等我看一看!”
未進門之前,先望一望四周,是在林家斜對過,相隔七八家門面;心理暗暗高興,同時也定下了主意。
走進去一看,蓬門篳竇,境況艱苦。抱出個骨瘦如柴的嬰兒來,啼哭不止;小嘴張得老大,口角流涎,口內長滿了雪片似的白斑,咽喉紅腫,是極重的鵝口瘡。
“唉!”池大老爺說,“看得太遲了。”
“原是。”那婦人流著淚說,“看不起郎中。”
“不要緊,不要緊!”池大老爺趕緊安慰她說,“我是一半行醫、一半行善;貧病不計,你不必擔心。”
那婦人自然稱謝不止。池大老爺便動手替嬰兒治病,先用塊乾淨白絹,拭去白斑,然後吹敷薄荷、冰片。這兩樣清涼的藥,減少了嬰兒口中的灼熱痛楚,啼哭居然止住了。
於是,池大老爺檢點了一下藥箱說:“這鵝口瘡要用‘柳青散’,一共四味藥,我只有三樣;少一味,功效就差了。大嫂,附近有沒有藥店?”
“出巷口就有一家達仁堂。”
“喔,”池大老爺便抽水筆,取張包藥的紙片,寫了“青黛一錢”四字,拿一百銅錢,叫小福去買藥;特別關照:“快去快回!”
一面說,一面使了個眼色,小福會意,“快去快回”是句反話;盡不妨慢,好讓老爺從容訪問。
於是池大老爺閒閒問道:“你這位大嫂貴姓?”
“我孃家姓吳,夫家姓朱。”
“朱大哥呢?”
問到這話,朱大嫂雙淚交流,“死了一年多了。”她說。“就留下這個苦命的遺腹。”
“看樣子朱大嫂境況艱難。”池大老爺指一指外面,“這條街上,都像是殷實人家,看在街坊鄰合分上,總也有點賙濟吧?”
朱大嫂搖搖頭:“誰來看顧我們苦命母子S ”
“對面呢?”池大老爺說,“對面林家的那位老太太,慈眉善目,倒像個肯做好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