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聰搖搖頭,道:“此事大有玄機,或許有不測之兇險也說不定,你我還是萬分小心才好!”
鉅鹿城本是平原地帶,地勢一馬平川,但在城西郊外十里之處,卻有一座獨山突兀崛起,綿延數里,山雖不大,卻擁有鉅鹿府境內最優美的風景:碧雲寺。關於碧雲寺,在此地流傳著一個動人的故事:相傳在一百年前,本地出了個*才子袁士安,不知怎的,他對當地首富的千金小姐碧雲一見鍾情,但無論他如何努力,總是無法娶到心愛之人為妻,由此相思成病。不久噩耗傳出,碧雲小姐正在妙齡之際,忽然染上重病,不治而亡。紅顏薄命,美人香消玉殞,令袁士安萬念俱灰,當即舍卻了一生的功名富貴,遁入空門為僧,自擬法號“玄痴”,正是這個痴情和尚主持修建了碧雲寺。
這個故事流傳了一百多年,至今只有碧雲寺外那塊陳舊的碑銘上,隱約記錄著這個傳說,彷彿在天地間永遠默默的訴說著這個人世間司空見慣的愛情悲劇。
無論這個傳說如何動人如何優美,在深秋的後半夜,此時的獨山看起來毫無美感,竟似有種說不出的詭異和陰森。
碧雲寺名為佛寺,其實只是個規模不大的寺廟而已,裡面本來只入住了四五個僧侶,但在此刻,卻又一個和尚都別想找見了。
寺門左右大紅燈籠高懸,上書“謝府”二字。門口肅立著兩名灰衣僕人,一見黃衣漢子到來,齊恭聲道:“二哥回來了。”
黃衣漢子點點頭,高聲道:“貴賓已到,迎賓奏樂!”
話音未落,樂聲頓起,吹奏的居然是當時流行的宮廷曲子《春江花月夜》。
明邱二人面面相覷,均是驚訝不已。但已不容他們多想,黃衣人已將他們帶到了佛堂前,在佛堂之前靜立著一個紫衫少年,面貌清俊,風采如仙,手搖羽扇,輕袍緩帶,他一見明聰到來,當即緩步輕出,口中笑道:“貴客光降,小可有失遠迎,望乞海涵!”
明聰稽首還禮道:“承蒙兄臺盛情相邀,小弟二人實難推辭,不得不深夜前來叨擾,怎敢再有他意?”
邱明月卻不會像他們那樣文縐縐的說話,道:“謝公子品貌雙絕,好似仙人下凡,我們能夠看見你,已經是三生萬幸了,何況你還要請我們喝酒。”
三人一起仰天大笑,殊不知於這古寺之內,已然瀰漫出一股濃濃的殺氣。
紫衣少年謝公子道:“二位請!”三人聯袂而進,卻見佛堂內華燈燦爛,燭影搖紅,堂之正中大擺筵席,真是雞鴨魚肉、熊掌蛇羹,世間美味畢集,而四名美豔侍女候立在盛筵四周,哪裡還有半分佛堂的味道。
邱明月皺眉道:“莫非碧雲寺竟已改成了大酒樓?佛祖面前大魚大肉,真是罪過呀!”
謝公子微笑道:“這碧雲寺近來已是我謝家的私院,我在自家院子略備薄酒,招待朋友,有何不可?明月兄也會拘泥於世俗之禮嗎?千萬不要因為俗務,掃了我們今夜之雅會啊。”
明聰摸了摸下巴,笑道:“既然謝兄如此瀟灑,我等只有恭敬不如從命了。”隨即坐到席上,捧起一盞美酒,湊到鼻端一聞,讚道:“謝兄當真是品味不凡,這種三十年陳釀的桂花醇,恐怕一般的官宦人家也難以喝到。”
謝公子揮了揮衣袖,坐到主席上,道:“小弟久仰聰兄、明月兄乃當世酒中高士,特意派下人到江西桂園買了二十壇純釀。今夜月白風清,我等三人煮酒論英雄,如此風花雪月之事,自當盡興才是。”
雖然他一直都是輕描淡寫的說著話,但卻掩飾不住語氣中那種逼人的傲氣,那是種渾然天生的尊貴傲氣,絕非等閒人所能偽裝出來的。
明聰撫掌笑道:“謝兄之風度,真我生平所僅見。只是不知,這把湘妃竹扇,謝兄卻又從何得來?”
謝公子目光閃動,緩緩道:“昔年舜帝南巡,不幸死在蒼梧,他的兩個愛妃在江邊痛哭,淚水飛臨於湘竹之上,致使竹生淚痕,名為‘湘妃竹’。這真是個感動千古的愛情故事啊!”
明聰嘆息道:“為什麼傳說中偉大的愛情,似乎總是悲劇呢?”
邱明月一邊不停的喝酒,一邊傾聽著二人交談,這時忍不住介面道:“但此刻卻不是談論愛情的時候。我與謝兄素不相識,承蒙仁兄設宴相待,可惜無功不敢受祿,還要請教兄臺究竟為何做此舉?”
謝公子眼波流轉,衝明聰笑道:“你想必和明月一樣的心思,探不出我的底細,怕是美酒也難以入喉吧?”
明聰肅容道:“酒逢知己千杯少,奈何有緣對面不相識。明聰雖然不辭美酒,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