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序:天亮以前
我承認我是故意的。
故意去渲染一座喧囂的城市,遍地情慾,闌珊燈火。無數的男人女人,帶著夢想而來,卻把夢想丟在這裡。
故意去寫一個好姑娘。她有所有我有或者沒有東西,她瘦弱但是卻強大的身體和靈魂,她的愛情和宿命。
她的宿命在我掌心裡,我的宿命在誰掌心裡?
我們這一生,會被很多東西困住。很多人,又或者很多事,那是劫難。那樣的劫難,我們不知道它什麼時候出現。亦不知道,它會控制多久。
我已經很多天的睡不安穩。總是處於一種不安的狀態裡,拔不出來。
白天很清醒,是因為要做很多的工作。我需要努力的不讓別人失望,有太多對我存在期盼的人。他們的寄託,是沉重的負擔,但卻不能夠丟掉。
有些事,是終其一生都要做到的。
每個人,他們對自己都會有期望。那期望,是別人寄予的,是自己承諾的。然後,便要朝著它馬不停蹄的努力奔去。
而夜裡,是渾沌的清醒。
有著模糊而曖昧的光。和喧囂的人群。
這個城市的夜晚是放縱的。
不需要假裝優雅得體,不需要把自己藏在某個面具裡面,像一隻木偶。可以隨性的抽菸喝酒說髒話,貪婪而醜陋的吃東西,或者穿著內衣光著腳在房間裡走動。
這完全是屬於自己的,包括帶一個喜歡的男人回家,或者在深夜裡找來一堆電影看到睡著。
我迷戀這樣的自由。
一個人的自由。
可是卻找不到這樣的自由。
我不知道我面對的是哪些事,不知道哪些是我想做的事。
若是很久以前還是孩子時,那麼至少我可以明確,我喜歡什麼,我該做些什麼,要往哪裡走。而那時離現在很久遠。
生活是睏倦的,不安的。
我們精疲力竭,仍舊不知道它會往哪裡發展。
人真是奇怪的動物,明明每個人都醜陋都貪婪,卻總裝作偉岸強大。我們彼此不言語,但是心知肚明。沒有人願意把它坦誠開來。
宿命是什麼?彼岸在哪裡?
這是一個很好笑的劇本。
很多年前喜歡安妮寶貝的時候,為那個眼角長有淚痣的女子心疼。因為在我的左眼右下角,也有一顆褐色的小小的淚痣。
她的宿命,不是我的宿命。
想象過“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生活。那桃園,亦是彼處,終尋不到。
我的眼睛每天在十一點左右會準時的疼痛起來。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我知道它脆弱,但是我不明白它為什麼會每天在同一時刻疼痛。只是疼痛,沒有其它的任何事件發生。
我曾經一度的擔心自己會失明。甚至想象過看不見時我將要怎樣面對那漆黑。
但只是曾經。
一直到現在我仍舊好好的,除了它偶爾會厭倦一些環境,就像現在每天會疼痛。
它和我一樣,總是厭倦。
這是在寫的第一部長篇,沒有任何技巧而言,不懂得設定情節。進度很慢,連自己都被折騰的開始厭煩。
於是停下來,重新開始。
我記得一個朋友寫過一個叫做《詩殘莫續》的短篇。我仍舊能夠記得裡面的語句:我看到靈魂有一個缺口/在夢的另一端/你在廝守,我在等候/於是生命便如同柳絮一般輕揚/我飛向天空/想要親吻/溫柔的風/碎裂終究是碎裂/破碎的夢何必補上/殘缺的詩/又何必非要繼上/在人生的斷層裡/我選擇駐守/你選擇經過。
只是隨意的文字。但是卻看到他滿心的疲憊。
誰會沒有疲憊呢?
他的倔強和追逐,是我從來都不敢去嘗試的第二個夢。
我總是在想,給靈魂找一個依靠,希望它能夠停泊下來。但是缺口太多,因為缺陷太多。那缺陷,因為太弱小,也因為太強大。
少年時,總會在盛大的日子前夜裡整晚的睡不著覺,比如六一,比如過年,比如考試,睜著眼睛等待天亮起來。那時光,似乎過的特別慢。
然而現在,卻害怕天亮起來。天亮了,又要做回別人眼裡的沈小姐。
那城市的車輛和人流,寂寞的荒涼。
我還能有的,是天亮以前。在天亮以前的時光裡。
謹以此書,獻給我孤單的流離時光。書包 網 。 想看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