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劍法有急緩,音律亦有急緩,劍法有輕重,音律亦有輕重,劍法有正有邪,音律亦有正有邪……”
牧野靜風忍不住插話道:“音律亦有正有邪麼?”
敏兒微微頷首道:“自是有的。”沉吟片刻,道:“你不妨聽我彈一曲,不過如今你心脈紊亂,可要小心些。”
牧野靜風見她說得鄭重,也不敢輕視。
敏兒便又在琴上彈起一曲。
牧野靜風聽了片刻,頓覺心煩氣躁,坐立不安,臉也漲得通紅,不知不覺中,竟欲手舞足蹈,好不容易才按下這念頭!
敏兒見牧野靜風神色不對,趕緊停了下來,牧野靜風這才慢慢定下心來,驚愕地望著敏兒。
敏兒有點擔心地道:“穆大哥,你沒事吧?”
牧野靜風搖了搖頭,只是道:“奇怪,奇怪!”
敏兒道:“耳乃人體六根之一,所以聞惡聲而心神不寧並不奇怪,傳說當年大俠穀風的一招‘劍若有情天亦老’使出,可使蟲蛙鳥鳴,雲淡風清,雁落魚沉,我想這多半是他人在目睹這一招時的感覺,不必牽強地以為他使出‘劍若有情天亦老’時,真的會有大雁從天上落下,而水中的魚則沉了下去。”
牧野靜風聽了她說得有趣,道:“眼也是六根之一,所以看見超然劍法,心生超然念頭,也是不足為怪,對不對?”
敏兒見他一點便透,很是高興,道:“這正是音律與劍法暗中相通之處。”
牧野靜風便一言不發地坐著,像是痴了一般,敏兒心知他一定是在思慮方才的一番對話,也不去打擾他,只顧挑開車上門簾,去看那外面的風采。
武陵郡山水靈秀,且大大小小湖泊星羅棋佈,所以外面的風景倒頗佳。
牧野靜風漸入忘我之境,臉上表情不定,忽而皺眉,忽而展顏,雙眼一直看著某一處,但卻又不像是在注意那邊。
足足有一刻多鐘,他才大夢初醒般長長地吁了一口氣,若有所思地道:“現在我已明白為什麼我一誦唸百字劍決,便心靈清泰了,想必那一首曲子的兩種調,都是‘善聲’,所以我聽了之後,便可壓下心中惡念。”
敏兒雖覺這樣解釋有些粗淺,但卻也能大致說明問題,於是微微點頭。
牧野靜風受她鼓勵,又道:“大俠穀風留下‘有情劍’,又把‘劍若有情天亦老’的劍決刻在劍身上,自然是有用意,倘若他只是為了讓後人誦唸百字劍決而心清,倒不如干脆直接書寫,又何必再分什麼篆文,隸文,而且相互混作一處!”
敏兒道:“我雖看不出它內部暗藏的劍法,卻知道它極可能化解你被夕苦施下的邪門手法!”
牧野靜風又驚又喜,急切道:“是麼?”
敏幾道:“方才你已見了,琴與瑟可以相互應和,我再問你,若是我以此琴彈出宮調,而你的瑟彈出羽調,那麼,是該由我的琴來應和你的羽調,還是該由你的瑟應和我的宮調?”
牧野靜風一聽,先是沉吟片刻,然後方道:“想必是我的瑟去和你的宮調。”
敏兒接著問道:“為什麼?”
牧野靜風道:“因為我的瑟彈得遠不如你的琴好!”
敏兒很高興地道:“你已明白了其中道理了,不錯,我所彈的宮調必比你彈的羽調強,所以,你的瑟只好應和宮調,但同時你自己拔彈的卻是羽調,如此一來,在同一時間,若要發出兩種音調,最後結果會怎樣?”
牧野靜風不假思索地道:“曲調混亂不堪!”
敏兒趁熱打鐵地道:“夕苦以邪功心法,將另一個人——也許此人極可能便是煞費苦心谷谷主陰蒼——的邪惡靈魂逼入你的體內,這樣一來,你的心中便同時存在兩個正邪迥異的靈魂,有時正不壓邪,有時邪不壓正,所以你便時邪時正!”
牧野靜風皺眉道:“為何偏偏每次總是心意晝正夜邪?”
敏兒道:“這是因為白天陽光普照,天地間充滿了朗朗正氣,所以你心中正氣必壓過了邪氣,而到了夜間,則恰好相反。”
牧野靜風沉吟半晌,方嘆息道:“雖然我已明白症狀所在,可天地之間晝夜更替卻是不可逆轉的,所以我也只能永遠走在正義與邪惡之間。”
敏兒見他意興蕭索,趕緊勸道:“當年大俠穀風留下這柄劍及劍上的百字劍決時,不可能就料到它會被一個晝正夜邪的人得到,所以以百字之文提醒此人,為什麼會晝正夜邪,武林中人都說大俠穀風的‘有情劍’使出,便可使對手心神殺機大去,從而取勝,這便說明‘有情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