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便從那窟窿中貫入,其用意不言自明。
這時,只聽得臉色蠟黃的年輕人怒道:“老匹夫竟如此歹毒,我範離憎縱是一死,也要將你殺了!”
劍氣大盛,縱橫閃掣,這座小小的廟宇已承受不了如此驚人的劍勢,屋頂瓦椽紛紛斷碎,風雨立時自斷碎處穿入廟中。
師一格又是一驚,愕然忖道:“原來這臉有病容之人竟是逃出‘試劍林’的範離憎!他的劍法由白髮無指劍客幽求所授,無怪乎其劍法如此驚人!卻不知與他同行者是何人。範離憎明知對方用了毒,卻仍全力進襲,分明是拼著毒發身亡,也要一舉誅殺對手!”
師一格深知“毒夫”厲千城所用之毒無一不是歹毒至極,他的武功亦可躋身武林頂尖高手之列,範離憎要想在毒發身亡之前誅殺對手,絕無可能。當下,師一格已顧不得會使毒氣侵入自己體內,振聲道:“範兄弟不必急於求成,此人毒功太過霸道,還是先避其鋒芒為宜!”
只說出這幾句話,師一格倏覺頭暈目眩,心中一沉,急忙噤聲,全力提聚內家真力,以祛除體內毒氣!卻聽得劍鳴霍霍,範離憎並未就此罷手,仍是攻勢如潮,師一格雖然焦慮不安,卻已無法開口,他心中拿定主意,一旦範離憎有性命之憂,他即使拼著毒氣攻心,也要出手相救。
“毒夫”厲千城亦未曾料到範離憎竟不畏死,在範離憎洶湧如潮的劍勢下,陣腳大亂,以他的武功修為,本不至於如此快就露出敗跡,但他對自己的毒氣有了倚重之心,只求拖延片刻,範離憎就會不擊自敗。由於心存此念,厲千城自然攻少守多,而範離憎自知時間不多,故出手無不是心存一往無回之念,戰意空前強盛。
此長彼消,範離憎很快佔盡上風,厲千城節節後退,式不成招,心驚之餘,他只有咬牙苦撐,只求範離憎儘快毒發身亡。
但不知為何,數十招之後,範離憎的身手未見有絲毫滯緩。
這時,只聽得那高大偉岸的年輕人道:“範大哥,讓我與此人拼殺一回!”
他的聲音沒有絲毫渾濁嘶啞之象,厲千城心中大駭,忖道:“若非老夫此次所用的‘銘心粉’全然無效?否則為何這兩個小子皆安然無恙?”此念一起,立時驚怒懼怕齊湧心頭!心神恍惚悶,倏覺腹部一痛,範離憎的劍已在他腹部劃出一道長長的血槽,深達數寸,鮮血汩汩而出,劇痛之下,厲千城忍不住哼了一聲,強自提氣,揮掌疾向範離憎劍背拍去。
“咔嚓”一聲,劍芒橫掃,厲千城五指齊斷!與此同時,只聽得範離憎對他的同伴道:“我尚可支撐,你萬萬不可出手!”其實此時他已佔盡上風,卻說是“尚可支撐”,顯然是針對厲千城所用之毒而言。
厲千城不明白自己霸道歹毒的“銘心粉”今日為何毫不見效,接連受傷之後,他已全無鬥志,右臂一揚,一道勁風疾撲範離憎面門,同時身形暴起,如沖天之鵬!
範離憎揮劍疾封,“蓬”地一聲,他的劍突然燃起綠焰,連握手處亦被綠焰吞沒,右腕劇痛如割。
範離憎心中立時閃過一個念頭:有毒!右臂潛勁疾吐,劍身“嗡”地一聲顫鳴,綠焰頓時熄滅。
“咔嚓”暴響,厲千城已自屋頂穿射而出,臨走時怪笑一聲道:“小子,你的右腕已被毒焰燒傷,不出十日,必然由右腕潰爛至全身!老夫不信你真的百毒不侵!若不怕毒氣發作更快,就來追趕老夫吧,哈哈哈……”長笑聲中,他雙足疾點,人已如箭般射出。
範離憎暗一咬牙,正待追出,忽聽得身後“咕咚”一聲,有人傾倒於地,大驚之下,急忙止步,卻聽得那身形高大的年輕人惶然道:“這位……叔叔莫非真的中了毒?”
範離憎立時明白栽倒於地的不是他的同伴,當下便道:“燕兄弟,你可有不適之感?”
被他稱作“燕兄弟”的高大年輕人正是已被悟空收作守劍弟子的燕南北,他的容貌身材看起來比範離憎更為年長,其實卻比範離憎小了好幾歲,故稱師一格為“叔叔”。
燕南北道:“大哥,我沒事。”
範離憎心中暗暗奇怪,不明白為何自己與燕南北皆安然無恙,而師一格卻會中毒。他無暇細想,急忙對燕南北道:“燕兄弟,你將香案上的燭火點著,這位師先生與我曾有一面之緣,方才又好意提醒我們,我絕不能對師先生置之不理。”
燕南北剛剛站起身來,忽聽得廟外傳來呼喝之聲,兩人齊齊一震,急忙靜神聆聽,只聽得一個陰寒之聲道:“厲千城,你應該知道擅自闖入黑白苑會是什麼樣的後果!更何況是風宮中人,你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