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尋賀玲。
遠處山木蔥蔥,清風和煦。山風裹挾著溼氣捲來,讓傅嬈醒了個徹底,她舉目四望,偌大的草地被搭了十來個營帳,人滿為患,卻也秩序井然,諸多小廝內侍往河邊一處營帳來往,猜測那該是御廚的位置,便朝那邊奔去。
傅嬈尋了一圈沒見著賀玲,最後在河邊找到了她,賀玲蹲在河邊眼淚汪汪的嘀咕什麼,她走近定睛一瞧,見她手裡拿著兩個紅薯,正用帕子溼了水在擦紅薯皮上的髒汙。
“怎麼回事?”
賀玲抬眸看到她,哇的一聲哭了起來,“縣主,我的食盒被人撞到了,御膳房的掌事公公說每人只有一份,多的沒有,我們沒吃的了.....嗚嗚嗚。”
傅嬈望往身邊的食盒望了一眼,裡頭七七八八灑落一些珍饈,她搖了搖頭,接過賀玲手裡的紅薯,替她剝了皮,“來,你先吃,頂個餓,待晚上到了行宮,咱們再填飽肚子。”
賀玲一雙眼哭得紅腫,將大的那個接了過去。
傅嬈看了一眼手中小小的紅薯,兩個手指那般粗,稍稍褪了下皮,三兩口便塞入肚子。
正要帶賀玲離開,身後傳來一道清亮的聲音。
“喲,沒吃的啦,本王這還有一份,若不給了你?”
傅嬈回眸起身,見一面容陰美,眉間有一點硃砂痣的俊美男子,正笑融融望著她。
正是她晨起撞到的那位明郡王。
傅嬈暗道不妙,拉著賀玲朝他施禮,“給郡王請安。”
“你叫什麼名字?哪兒人?”他語氣溫和,笑容不及眼底。
傅嬈正要答話,那頭徐嘉已追了過來,
“郡王殿下!”
今日明郡王盯上了傅嬈,徐嘉不太放心,午時休整,他便悄悄注意著明郡王的動靜,這不瞧見明郡王往這邊來了,他便跟了來。
明郡王面色不善盯著徐嘉,涼颼颼笑道,“徐駙馬為何三番兩次攔本王?莫非你與他....”他在徐嘉與傅嬈之間指了指。
暗示徐嘉與傅嬈有斷袖之癖。
徐嘉苦笑著道,“郡王殿下,她並非普通小官,而是乾寧縣主傅嬈。”他斟酌片刻,赧然道,“正是在下的...前未婚妻....”
明郡王先是訝異片刻,旋即臉色倏忽一亮,指著傅嬈問徐嘉道,“便是她在正陽門前告御狀,逼得我皇兄打你三十大板,撤了平康的公主府?”
徐嘉臉色略有些難看,卻還是緩緩點了頭。
明郡王目光落在傅嬈身上,越發起了獵奇的心思,只揚起手裡的扇子,往徐嘉胳膊敲了敲,示意他讓開。
徐嘉僵硬著步子,往側邊踉蹌一步,滿臉央求道,“郡王,她是陛下御口親封的御醫....”
徐嘉話未說完,被明郡王一道冷芒射了過來,“喲,駙馬爺這是打算腳踏兩隻船....”
“不是,我....”
“滾開!”
傅嬈將賀玲拉至自己身後,面無表情地盯著明郡王,她倒是不怕明郡王,只要她聲張出去,皇帝與冷懷安必來救她,皇帝既然不許她嫁人,自然也不會叫旁的男人覬覦她。
只是偏偏徐嘉攔在跟前,若是被人瞧見,還當他二人不清不楚。
明郡王迎上傅嬈冷清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見她身量秀挺,模樣兒極為精緻,倘若做女裝打扮,不知是何等驚豔的美人兒。
他緩緩從唇間擠出一絲笑意,撩著眼皮瞥著徐嘉,“徐駙馬果然不是尋常人,竟是個要前程不要美人的主....”
徐嘉臉色微的一白,悄悄朝傅嬈望去一眼。
秋陽絢麗,映襯的她臉頰瑩玉生輝,她鼻樑挺峭,似泛著一層絨絨的光,黑睫如鴉羽淺淺覆在眼眸之下,明媚動人。
說不後悔是假的,每日夜深,與平康公主躺在一處,總忍不住想,身旁那人若是傅嬈該多好。
眼下平康公主還在府內養傷,徐嘉心裡那陰暗的念頭又蠢蠢欲動。
傅嬈在他身上費了十年的心血,怎會輕易丟開手,必是對他存有餘情。
他或許有機會,享齊人之美。
這個念頭一起,徐嘉不知哪來的勇氣,往前邁出一步,擋在傅嬈跟前,
“殿下,我與她雖無夫妻緣分,卻也是同鄉,我視她如親妹,還請殿下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與她計較。”
傅嬈看了一眼徐嘉的背影,只覺他是貓哭耗子假慈悲,不知安的什麼心。
明郡王顯然對徐嘉已十分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