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已經降臨,月光高高地在群星之間流轉起舞,在光華的照耀下,平地上燃起篝火,人們在火旁通宵達旦地狂歡。男人們手持著牛角杯,大口大口地暢飲烈酒,來自遠方的吟遊詩人們吟唱著某位勇士殺死了屋子那麼大的野豬的誇張故事。與其說是唱,不如說是在吼,聆聽維京人的歌唱真的需要極大的膽量和毅力,我想這也許就是搖滾的始祖吧。
一頭紅髮閃耀的拉尼阿爾在人群中更是引人注目。一身白衣的他看起來格外神清氣爽,火焰在他身後騰空燃起,映著他的身影閃爍不定。
看他並沒有注意到我,我趕緊悄悄坐在了身邊的一堆女人中。那些女人們正興致勃勃地在把在場所有男性評頭論足一番,爭論他們當中誰最有男子氣概,所以壓根沒有留意到我。
“我說最有男子氣概的當然就是我們的首領拉尼阿爾啊。”“我喜歡維卡,特別是他的那雙淺棕色眼睛,太美了!”“都別說了,想起我那男人就生氣,他竟然和我說不想參加下次的航行了,我要和他離婚!”
乍一聽到這麼時髦的詞,我不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那時的維京人離婚似乎很簡單,夫婦倆發表一個宣告,當著公證人的面說清他們離異的原因就可以了。在這個崇尚武力的社會里,女人們都鼓勵丈夫從事那些危險殘酷的冒險活動,甚至鼓勵爭鬥。所以一旦一個男人沒有爭鬥之心,就必然會被女人們輕視。
看來在北歐海盜時代,男人們也不是那麼好混啊。
正胡思亂想著,忽然間察覺到拉尼阿爾似乎有意無意地朝這邊瞥了一眼,我立刻裝得若無其事的扭過頭,心裡暗暗祈禱,沒有看見我,沒有看見我……
“你,給我過來!”令人心驚膽戰的聲音還是響了起來,我剛把頭一低,就聽見他的聲音更加響亮,“說你呢,我的戰利品!”
那些女人也忽然發現了我的存在,好奇地對我指指點點,我無奈地嘆了口氣,只得站起身,拖著沉重的腳步向他走去。“坐在這裡!”他指了指身邊的獸皮,完全是一副居高臨下的命令式口吻。
我瞪了他一眼,索性坐了下來。這裡的食物似乎比我想象的豐富點,主食是用黑麥和大麥做成的麵包,以及用甘藍和洋蔥為調料燒出的各色肉類。我側頭看了他一眼,只見他一手拿刀,一手拿勺子,正在切著木盤裡的牛肉。
不知為什麼,總覺得好像哪裡不對勁,對了,他沒用叉子!再看看其他人,沒有一個人用叉子,我忽然想了起來維京人最開始是用刀和勺進餐的,那時還沒有出現叉子。
“喂,你有刀嗎?”我抬眼看了看他。“要刀幹什麼?”他手中的動作頓了頓。“怎麼?怕我殺了你?”我沒好氣地應了一句。
他笑了起來,從腰間拿下了匕首,正要交給我,只見維卡在一邊皺起了眉,“拉尼阿爾,你……”“放心,維卡,就憑她,還不能對我怎麼樣。”他輕蔑地笑了笑,將刀遞給了我。我接過了刀,順手拿起了一個木勺,開始削了起來。
他和維卡面面相覷,一臉疑惑地看著我。
我削出了叉子的形狀,放下了刀,用手裡的叉子悠然自得地叉起了一塊肉,衝他們無比得意地一笑,送入了自己的嘴裡。
“這是什麼?”火光在他金綠色的眼眸裡跳躍。
“不知道了吧,這呀,叫作叉子,看,這樣用起來就很方便,”我左手拿叉,右手執刀,示範地切了一塊肉,用自認為最優雅的姿勢放入了嘴裡。
哼哼,我這可是提前教你們文明的用餐方式哦。
“真是麻煩。”他不以為然地瞥了一眼,不予置評。
“野蠻人就是野蠻人。”我低低嘟噥了一句,把刀子往牛肉上狠狠一戳,將自己的鬱悶全部發洩在了這塊無辜的牛肉上。
夜色越來越深,男人們也已經喝得東倒西歪,篝火的火焰也漸漸變得微弱,我只覺得越來越冷,裹緊了身上的披風,眼皮越來越重,在連打了N個哈欠後,終於支撐不住倒了下去,半夢半醒間感覺有人將我抱了起來,好溫暖的感覺啊,我迷迷糊糊地往溫暖的地方靠近,汲取著對方的熱量。“哥哥……”我喃喃地喚了幾聲,就漸漸沒了意識。
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大天亮,我睜開眼時發現自己睡在一張長椅上,剛動了動身子,就覺得腰痠背疼,好硬的椅子啊,和家裡那張軟綿綿的床簡直是天壤之別。不過,這也難怪,維京人一直都是在長椅上睡覺的,除了見過世面的國王,他們完全沒有床的概念。
我起身走出了房間,看見諾娜正在外間用蔬菜汁給衣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