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不捨收回目光,往白起看去,美目一亮。“哥……”
“歌?怎麼?出了問題,竟能讓你學起鄉巴佬?”
舜華聞言。滿臉通紅,一抬頭見是他,極力掩飾表情退後幾步,對著一旁婢女道:“請你通知白起公子,說是舜華已然清醒,身子無恙,請他出來一見。”依她推算,這戶人家裡應有名醫,白起大哥才帶她來就醫吧。
尉遲恭皺起眉頭。“你不進去?”
舜華瞄瞄他,溫聲道:“小女子不便入內。尉遲公子不進去麼?”大有他這個奸人進去,她在外就能安心之意。
他暗自沉吟片刻,淡聲道:“你這個良家閨女倒是裝得很有研究。北瑭富家千金多能與男子共宴,平民女子則否。你這是在學伊人嗎?”
“……”《京城四季》裡提到過戚遇明的意中人伊人是孤兒出身,在北瑭算是中下階層。但,也正因戚遇明是名門富戶出身,伊人因此隨他走入上層社會。
她好歹也是絮氏之後、古老的名門金商出身,雖然現時已無金商,北瑭富商由低為高依序是小富家、富家、小富戶、富戶,名門富戶,她這個絮氏算是最低階的小富家,但,與伊人姑娘比,絮氏之名應該稍稍有價值一點,尉遲恭算是在羞辱絮氏嗎?
她猶豫一會兒,錯失為絮氏出頭的機會,聽得他對著其他婢女吩咐道:
“去把連壁叫出來。”他又轉向她,道:“你不想進去嗎?戚遇明跟伊人就在裡頭啊。”他指著右邊席位上的男女。
她心一跳,順著他的手指往那對男女看去。
“原來……那就是戚遇明跟伊人姑娘嗎?果然天生一對啊……”
那聲音,簡直是在贊哎,像一個臨終人終於獲知最後一件重大秘辛,滿意了、甘心了、得償所願了,可以昇天了。
他輕感詭異,望往她的美目。她眸裡少了幾分戾氣,多了幾個三姑六婆住在那裡面交頭接耳。
他撫著額角,懷疑自己看錯了。
他閣閣眼,輕壓壓眼尾,確認自己沒有被迷|藥所迷惑。
“當家!”十八、十九歲面紅齒白的青年匆忙而出,一見舜華先是一呆,而後又看看尉遲恭,立即機靈地朝他做一大禮以示歉意。
“別叫她當家,現在她是平民姑娘。”他淡聲道:“連壁,你下的好藥啊。”
連壁厚顏笑道:
“尉遲少,我當家本著成全人的美意。既然伊人姑娘心裡喜歡的不是您,您就撒撒手,不就皆大歡喜嗎?”
尉遲恭冷冷掃過他一眼,連壁立時閉嘴。
活生生的秘辛呢,舜華伸長細白的耳朵。
尉遲恭指著她,道:“帶回你的當家……這位平民姑娘撞上頭,暈倒搞不清天南地北,帶她回座吧。”
“……裡頭真有小女子舜華的位子?”
連壁早已習慣當家百變的心思。今天是平民姑娘,那就絕對要當她是平民姑娘。他笑眯眯地,馬上領路。“的確有小姐位子的。”
她遲疑一會兒,小心地跟著進去。
尉遲恭尾隨在後。她不時拉著裙襬,學個鄉巴佬偷偷東張西望,但,他不得不說,她行止高雅嫻靜,少了幾分霸氣,多點含蓄,越發地像大家閨秀了。
他順著她目光停在舞伶身上,這有什麼稀奇的?她的眼裡都裝滿星星了。
她止步在白起食案前。
尉遲恭微地挑眉,先是看向樂廳右邊席上的男女,再轉向左邊白起這席。
白起不動聲色。
舜華拎著裙襬,試著擠到小桌後與他同席。
白起泰若自然地起身,不著痕跡將她抵與席外,微笑道:
“舜華,我敬你吧。”
“敬我?”
連壁趕忙走過來,差婢女送來溫酒。
白起微笑:“今日古時鐘鳴鼎食重現,我有幸與會,這酒是該敬的。”
果然是鐘鳴鼎食!舜華方才進廳時就發現宴會坐席依北瑭古禮,坐席無椅,僅有小食案,宴樂歌舞,簡化過的鐘鳴鼎食,與白起哥說的一年前崔舜華重現古食一般模樣。
她接過溫酒小喝一口,火辣辣的,她的胃居然能接受,更令她難以相信的是,平常白起哥只讓她喝白粥,不準吃重口味的食物與酒,這次……
她稍稍往他頭湊一湊。“哥……我找不著鞋。現下是赤腳的……”
白起面不改色,目光停在她眼上一會兒,沒往下瞄,又聽得她詫異道:
“我病著的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