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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諭之夜》11（2）
“沒什麼。佩索阿是我喜歡的作家。他們把薩拉查踢了出去，現在有了一個體面的政府。里斯本大地震啟發了伏爾泰寫《老實人》。葡萄牙人還在大戰裡幫助成千上萬猶太人逃出歐洲。這是個了不起的國家。當然，我從來沒去過那裡，可那是我現在活著的地方，不管我喜歡不喜歡。葡萄牙是完美的。從過去幾天發生的事情的走勢來看，只能是葡萄牙了。”“你在說什麼？”“說來話長，以後有時間我會告訴你的。”
我一點鐘準時來到特勞斯的公寓。按門鈴的時候，我想到剛才應該在附近停下來買點外帶午餐兩個人一起吃，但我忘記了杜馬太太，那個來做家務的馬提尼克女人。飯菜已經準備好了，為我們端到了二樓約翰的書房裡，星期六我們吃中國菜的那個房間。我應該注意到杜馬太太那天不上班的。是她的女兒，雷吉娜開門領我上樓見Monsieur約翰。我記得特勞斯說過她“模樣不錯”。現在我自己看到她了，不得不承認，我也覺得她非常有吸引力——一個高挑勻稱的年輕女人，面板像烏木一樣光亮，眼神敏銳而機警。當然，沒穿丁字褲，乳房沒有裸露，也沒穿白皮靴，可這是我兩天裡見到的第二個二十來歲說法語的黑人女子。我發現這種重複令人不快，幾乎是無法忍受。為什麼雷吉娜·杜馬不是個臉色難看、駝背、矮小丑陋的女孩呢？她不是瑪蒂尼那樣讓人無法呼吸的美人，卻也自有動人之處。當她開啟門，友好而自信地朝我一笑時，我感覺那好像是一種譴責，來自我不安的良心深處的一聲譏諷。我已經竭盡全力不去想昨天發生的事，忘記我那難堪的過失，拋到身後，但卻無處可逃。瑪蒂尼在雷吉娜·杜馬身上現形了。她現在無處不在，甚至出現在這離皇后區那破落的煤渣建築有半個世界遠的地方，巴洛街我朋友的公寓裡。與星期六晚上不修邊幅的樣子相反，約翰這次看上去還算體面。他的頭髮梳過了，鬍子也剃掉了，穿著一件剛洗熨過的襯衫和一雙乾淨的襪子，可仍坐在沙發上不能動，左腿支在毛毯和枕頭堆成的小山上，看上去正在經受相當的痛苦——和那天晚上一樣難過，如果沒有更糟的話。他拾掇清爽的外表一開始迷惑了我。雷吉娜把午飯（火雞三明治、色拉、汽水）端上來時，我盡力不去看她。這意味著我把注意力都集中在約翰身上。我更仔細地打量他的臉，看到他很憔悴，眼眶凹陷而空洞，膚色蒼白。我在那兒時他起身兩次離開沙發。每一次設法讓自己站立起來時都先伸手去夠柺杖。從他左腳觸地時的表情來看，加在血管上的最輕微的壓力都是很難受的。我問大概什麼時候能好轉，可約翰不想提這個。我緊盯著問，他終於承認他星期六晚上沒有告訴我們全部。他不想嚇著格蕾絲。他說。可事實是他的腿裡有兩個血塊。第一個在淺表的血管裡，現在已經差不多消散了，沒什麼大礙，即便如此，它還是引發了大部分約翰稱之為“不舒服”的症狀。第二個藏在更深的血管裡，醫生對這個表示擔憂，並開了大量的降低血濃度的藥。約翰被排在星期五到聖文森特醫院接受掃描檢查。如果檢查的結果不容樂觀的話，醫生準備接收他住院，直到血塊消失。深血管血栓可以致命，約翰說，如果血塊鬆脫，會順著血管流進肺裡，引發肺栓塞，那就幾乎死定了。“這就像腿裡帶著一顆小炸彈四處走動。”他說，“如果我動得很厲害，它就會爆炸。”他又說，“別對格蕾絲說，我們兩個嚴守秘密。一個鬼字都別提。”之後不久，我們談到他的兒子。我不記得是什麼把我們引入這個絕望和自責的深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