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私人餐室裡,敏銳的聽覺接收著餐廳門每一次的開啟,最後等到的是侍者送來的一張短箋。
這個衣飾高雅的年輕人在接過短箋時,臉上閃過一道陰影;他一點也沒想到他所愛的女人(而且他知道她也愛他,儘管她先前因有未婚夫而不斷地拒絕他)竟會拖拖拉拉、閃爍其詞,而不馬上來赴他的約。不過或許真有什麼難以避免的緊急狀況吧——
他給了侍者一個銅板的小費後,便拆開信封,發現那果然如他所料,是蜜娜寫來的。信中內容帶給他全然的震驚。
最親愛的王子,請原諒我,可是我現在或任何時候都不能和你在一起。我接獲未婚夫在布達佩斯的訊息,已啟程去找他了。我們將會結婚。
永遠是你的愛,蜜鄉
王子的手在痙攣中將短箋揉碎,所有愛與溫柔的思緒,都已在忿怒和受傷的紅牆衝撞之下,一剎那間被完全抹除逝去。
他可以聽見自己如一頭受傷的動物般哼叫,而在私人餐室外的人也都聽得到。
那張短箋是在過了午夜後才送達的,那時蜜娜已坐了將近一天的火車前往布達佩斯。她所走的路線也就是數個月前強納森曾經走過的;自倫敦啟程、經多佛,到巴黎,再由巴黎繼續東行。
她再次攤開那封來自布達佩斯的信,不知是第幾次重讀,特別專注於後半段。
……P。S——我的病人現在睡著,我再度攤開信紙,好讓你多知道一些事。他對我說了——我們大夫這麼說——而在他發燒時,囈語都很駭人,關於狼、毒藥、鮮血,還有鬼魂與惡魔,我連說都不敢多說。你一走要謹慎照枓他,在未未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能以這一類的事刺激他,像他這樣的病根並不容易完全消除。我們早該寫信給你了,只是我們以前對他的朋友們一無所知。他是由克勞森堡的火車送來的,那兒的站長告訴警衛說他衝進站裹,大聲喊著要一張回家的票。他們由他激動的外型看出他是個英國人,便給了他一張該火車終點站的票。
一定要好好照顧他。他真的已漸漸好轉,我一點也不懷疑再過幾周他就可以復原了。但是為了安全起見,務必小心照料他。我祈求上帝、聖約翰與聖瑪莉帶給你們許多許多幸福的日子。
蜜娜。穆瑞繼續東行的同時,在奚靈莊園的艱辛奮鬥仍持續著,日復一日,夜復一夜。有時下午時露西似已逐漸康復,而在早晨時,她又時而像是徘徊在死亡邊緣。一天,韋特那太太趁醫生不在時,拖著蹣跚的步伐去看女兒,卻對整房間的大蒜感到不悅,便派人把豪辛每天辛苦插好的大蒜花全拿去丟了;當教授發現這個損失時,簡直是目瞪口呆。
在第一次輸血三天之後,又必須進行另一次輸血;這回捐血者是傑可。席渥。他坐到露西床畔的椅子上,想著一個人除非親身經歷,否則很難體會自己的生命之血被抽走,送入他所愛的女人的血管內,是一種什麼滋味。
又過了三天,病人又出現惡化狀況,而需要第三次輸血,這回是出自豪辛的血管。
大約過了一個星期後的星期天,九月十八日,阿瑟。洪鳥守在他父親的臨終床旁時,輸血手術又重複一次;昆西。莫利成為第四個捐血給露西的人。
輸血之夜的次晨,昆西。莫利雖有些蒼白,卻宣稱他已恢復足夠的體力,可以參與任何行動了。他懷抱一枝溫切斯特連發槍,和傑可。席渥一起下樓,走進奚靈莊園的大廳。
昆西對他的老獵友說:“傑可,你知道我和你一樣愛那個女孩。”
“老友,我一點也不懷疑。”
“那個荷蘭老頭真的知道他在做什麼嗎?我們已經給了他多少血了?這些血都到哪兒去了呢?”
傑可無力地搖搖頭。“我在許多年前便得知,我沒有足夠的才智可以去質問豪辛的方法……坦白說,昆西,我是技窮了。”
昆西摸摸仍隱隱作痛的臂膀。“嗯,我覺得連巫醫都會被他嚇壞哩。你知道這使我想到什麼嗎?我在彭巴斯草原曾有一匹很好的雌馬,有一晚,一隻人們稱為‘吸血鬼’的大蝙蝠咬中了牠。在蝙蝠吸食過後,血管的傷口又過大而未凝血,以至於第二天一早牠已因失血過多而站不起來了。我只好槍殺了牠。一匹好畜牲!”
豪辛穿上外套準備離開,在前門處加入他們兩人。如果他聽到了昆西的話,他倒是不動聲色,沒有任何反應。
他只說:“傑可,快點,我有很多話要告訴你——是我自己今晚必須得知的重要事情。”他將目光移向另一人。“莫利先生,好好守護她!”
“我當然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