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辦公室裡的電話突然響起來。他轉身回去接電話,我們在門口聽到他說了一聲:“跑了就好!”
誰跑了?是米曹·瓦納跑了,米曹·瓦納從新加坡偷偷跑掉了。原來新加坡警方在扣留了瓦納的證件之後,便允許他自籤保釋出獄,也沒有對他採取任何監視措施。瓦納偷偷溜上一艘停泊在新加坡港口的卡達油輪,順利地逃回了歐洲。
看著九師傅如釋重負的樣子,想想芭雅所說的話,我知道這一定是九師傅從中做的手腳。
作為此次假球事件的首要罪犯,瓦納的逃脫也使得馬來西亞警方對新加坡警方的處理態度感到十分不滿。馬來西亞民間也有不少人因此對新加坡大加指責。兩國政府在後來進行了相應的溝通,化解了誤會。在傳媒和民間、兩國的媒體和球迷卻是釀成了長達一年時間的口水戰。很多馬來西亞球迷認為正是新加坡警方沒有對瓦納予以足夠的重視,才造成了罪犯逃脫的後果。也有部分球迷認為,是新加坡警方故意放跑了瓦納,刻意造成了一種“死無對證”的局面,為新加坡對後來單方面撕毀協議,徹底退出大馬聯賽找到了藉口。
這件事,激起馬來西亞足協和警方聯手打假的強勁反擊,鐵了心要一舉消滅“火源”。一場震驚世界足壇的掃黑“大逮捕”,終於在馬來半島拉開帷幕。警方利用從瓦納的口供中得到的線索,首先傳訊了7名沙巴隊的球員。同時,涉案的4支馬來西亞甲級隊遭受所屬地區警方嚴密調查。至11月底,首戰告捷,已經有10名球員涉嫌受賄打假球,被收捕入獄。
1994年12月6日,馬來西亞警方再度展開集中行動,有針對性地突襲多家球隊俱樂部,一舉逮捕了7名涉案球員。這7名落網的案犯中,一名是馬來西亞國家隊的中場球星蘇俊安,一名是來自烏茲別克的外援貝利亞洛夫。
12月20日至22日,馬來西亞警方又先後抓捕22人,並把逮捕範圍擴大到有嫌疑的教練、裁判、政府官員以及退役球員。
當1994年聖誕節來臨之際,已經有51名涉嫌受賄打假球的人落入法網。就在此時,雪蘭莪隊的3個球員向警方自首,承認他們確實捲入了地下賭博打假球的醜事。當媒體將這條訊息公佈後,眾多被捕球員的心理防線轟然發生雪崩,紛紛向警方表示“悔過”,但求自保,結果一下子就有47名涉嫌球員白紙黑字寫下他們參與受賄踢假球的坦白。
第六章 驚天黑幕(三)
1994年,新加坡隊在最後一場聯賽中擊敗汶萊,拿到獲得該年度大馬聯賽冠軍的賽事積分,卻因後來的“瓦納事件”被取消冠軍稱號。對於涉案的球員,命運就遠沒有這般幸運,馬來西亞足協宣佈,因涉嫌受賄而接受調查的球員、教練、裁判,從警方傳訊起自動削減一半工資,直到調查結束。至於一旦被認定有作弊情節的,再追加禁賽和罰款。結果,先後有80名球員、教練或裁判被處以禁賽和鉅額罰款,其中有多名馬來西亞國家隊隊員涉嫌其中。
對於涉嫌作弊而一時又難以找到確鑿證據的球員,馬來西亞警方別出心裁地動用了“限制居住法案”。按照這條法律,警方有許可權定他們的居住地,未經許可不得離開,而且每天必須向附近的警方派出機構報告自己的行蹤。
馬來西亞警方在打擊足球界醜惡現象的同時,並沒有對大大小小的賭球公司採取同樣嚴厲的態度。林氏和九師傅等在那段時間還頻繁出現在政府組織的一些娛樂或商業活動中。國外的媒體多次表示對此大惑不解,九師傅則一語道破了天機:“我們是地方的誠實納稅人,各地方自然要保護我們這類商業機構”。這或許就是馬來西亞的賭球業與東南亞其他國家賭球業的最大差別。儘管並沒有取得合法的賭博經營權力,實際上多年以來業者們依然按照早年各地的習俗,老實地向地方政府繳納賭博稅項。在賭博業龐大的稅收誘惑下,馬來西亞實際上從來沒有真正地對所謂的地下賭球業採取過嚴厲的打擊態度。
嚴厲的馬來半島足壇掃黑風暴,終於廓清了大馬聯賽綠茵場的烏煙瘴氣,大馬聯賽自身卻因此而風光不再:1995年,一年一度熱鬧異常的大馬聯賽,因假球醜聞而恥辱地宣佈停賽一年;馬來西亞國家足球隊的水平更是急劇下降。夏赫王子胸有成竹,乘此良機修正聯賽規則,寄望大馬聯賽在一個潔淨有序的軌道上覆蘇:
第一項,所有球員、裁判和相關官員,必須在新賽季開始前公開自己的資產。必要時,足協可以進一步要求“重點人物”提供財產來源細節。那些來路不明的黑錢,日後在法庭上自然成了量刑定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