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區被近打河切割為二,河的西岸為舊市區,東岸為發展很快的新市鎮。城市名字的由來,是取自當地的一種Upas樹,這種樹木的汁液有毒,土著人用此汁液沾在吹箭的箭端上射獵。有意思的是,目前在怡保已經只剩下三棵Upas樹,據說只有怡保火車站前面花園裡的那棵是真的。1900年前後,由於怡保發現錫礦,歐洲許多企業家紛紛前來開採投資,他們所僱用的工人,大多來自中國廣東地區,這也是為什麼怡保的廣東人特別多的緣故。
怡保人勤勞樸實,父輩們終生勤勤懇懇地勞作,為我們創下了一份家業,我們才得以過上安穩悠閒的生活。我們這一代人在生活上從來沒有什麼坎坷,也沒有什麼起伏。平淡,是我們生活的唯一內容。怡保沒有什麼大富翁,也沒有非常窮的人家,幾十年來從怡保這個地方拼出一番事業的,只有一位女人,那就是後來在香港成為電影明星的楊紫瓊。
在馬來西亞,有一個公認的事實是:怡保的女人都漂亮,怡保的男人都好賭,賭一賭小錢幾乎成了大人們唯一的娛樂。馬來西亞的公彩在怡保一直賣得很好,甚至有幾年的銷售量超過了人口眾多的檳城;大家都把那些能在賭場上取得一番成就的人視做英雄。九師傅的父親曾經是怡保賭場上的常客,贏過大錢,也輸得傾家蕩產,40多歲的時候,他輸掉了房子,全家住在了一條船上,而且一住就是5年。九師傅因此很看不起他的父親,他曾聽說是賭博害了他的家。不過,九師傅終究沒有逃出怡保賭博的怪圈,20歲的時候,就在來自福建的林氏家族的賭場做夥計,後來逐漸發展成為頗有名氣的大莊家。在怡保象九師傅這樣的人,就算是大人物了。在我們的眼裡,九師傅就是東南亞的賭莊之王。
九師傅是怡保人們心目中崇敬的偶像,不單像我們家這樣的華人後代,就是像辛加那樣的印度人後代、像蘇洛那樣的馬來人後代,九師傅都是他們敬畏的人物。
九師傅姓王,圈內人十幾年來都一直習慣叫他九師傅。他祖籍是中國廣東省的大埔,是客家人。太爺爺那一輩輾轉來到南洋,一直在怡保定居,從事為錫礦供應木材的生意。王家在怡保已經有長達百年的歷史,雖然最近幾十年來錫礦生意日見衰落,但畢竟祖上留下了頗為豐厚的財產,所以王家在怡保始終都算得上是富商人家。王家的人很多年來都堅持樂善好施,早年從中國大陸到怡保來的“淘錫客”有不少都受過王家的款待。50年代馬來西亞排華的時候,王家還曾接濟過不少怡保的青年人購買船票回中國。所以王家在怡保人中的口碑一直不錯。王家幾代人中都曾經有人被推舉主持怡保的公會。
九師傅是王家在馬來西亞的第三代,在兄弟姐妹6人中排行第三。他的兩位哥哥至今依然是怡保商會和公會中的主要領袖。王家的人一般都比較和氣,看得出在他們身上流傳著客家人謙遜的口德。九師傅的性格與他的兩位兄長截然不同,他身材高大,說話大嗓門,快速有力,但是為人和藹,待人接物很講究分寸,喜怒不形於色,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九師傅自己並不參與賭博,他自己說,他早年僅僅是看重這一行賺錢比較快,才果斷地入行的。我小時候也曾經跟著兄長們去過九師傅在怡保的賭檔,感覺九師傅就像鄰居的大叔一樣,隨和而且輕鬆。遇到投注下得稍微大一些的客人,還不忘插科打諢地提醒幾句:“別把這個月的菜金都交在我這裡啦”,或者“是不是又揹著老公拿私房錢啦”之類的嘮叨話。怡保是個很人情化的社會,那裡的人絕大多數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無論九師傅還是其他人開設的賭檔,至少在我們的感覺上沒有絲毫的森嚴,就跟平常的菜檔、肉檔沒什麼兩樣。
70年代中期,九師傅20歲的時候就已獨當一面了,他在檳城為林家的賭業開設了代辦處。九師傅的這個賭檔屬於林氏家族賭業的三個分支中規模最大的一個,在前缽蘭和汀羅街各有一間檔口,80年代鼎盛時期甚至還在華商會旁邊的蘇拿酒店租有整整一層樓的大檔口,那個檔口的氣派超過了林氏自己所開設的任何一個檔口。
轉眼兩年後,他娶了一個檳城姑娘回來,他的婚禮在怡保轟動一時,怡保著名的賽馬俱樂部裡面的興隆大酒樓被他包了整整7天,前前後後去吃過流水席的不下千人,而且從吉隆坡和檳城等地遠道而來的客人們還被安排在賽馬俱樂部旁當時最豪華的富貴酒店(即現在的貴賓大酒店舊址)住宿。我當時是跟著堂哥一起去的,堂哥當時在林家的另一間代辦處做事,跟隨的是一位馬來人師傅,所以跟九師傅的來往並不算多。即便是這樣,我們也都各自得到了一大包糖果。那種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