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點點頭,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來,又問:“這麼說來,是你娘一直不喜歡我想要退親?”
賀之謙輕輕嗯了一聲,但緊接著又補充道:“我也有不對。我聽那些下人回來說,就誤會了你……”
安然不禁露出一個苦笑。看來是她自己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孃親果然是對的。要是當初她不故意表現成那樣,而是將自己的字畫隨便帶一幅給他,或許事情就完全不同了。
“然姐兒,你,會不會怪我?”
“當初也是我不對。我一直想著退婚,故意表現得那樣……”安然搖搖頭,想了想,忽然正色地看著他道,“過去的已經過去,我不會糾結這個,只要你以後……你能答應我,以後除了我不會再碰別的女人嗎?”
賀之謙看著她眼睛裡的期許,情不自禁地點了點頭。
“我答應你。”
安然立即就笑了。只要他現在對自己有五分情意,她就有自信以後能將這五分變作十二分。只是哥哥,以後真的要忘了嗎?要忘,她又捨不得;不忘,似乎又對賀之硯不公平。雖然她現在對賀之硯還只是感動沒有愛情,但以後呢?以後若真的做了夫妻,她還能守住自己的心嗎?哥哥,我該怎麼辦?
“來來來,你教我吹葫蘆絲吧!”安然拉著他坐下,又將葫蘆絲遞過去。想不清楚就暫時別想吧,一切順其自然。
賀之謙說起葫蘆絲,立即變得神采奕奕,眼中也全是自信和喜悅。
“你看,這三根竹管,中間這一根就是主音管,上面有七個孔,按住不同的孔,就發出不同的音。對了,你學過音律嗎?宮商角徵羽知道嗎?”
宮商角徵羽,安然滿頭黑線。她忽然湊近他小聲道:“我不喜歡看宮商角徵羽,要不這樣,我們用一些符號來表示這些音的高低好不好?我知道西方,就是波斯大食你知道吧?”
賀之謙點點頭。這些年大隋越來越強大,也有很多黃頭髮藍眼睛高鼻子的人從絲綢之路過來,據說來自西方,其中就有波斯大食那樣的地方。
見他點頭,安然繼續說道:“我們就用西方的記音符號吧,等會兒我教你。可是你要答應我,這是我們的秘密,你誰都不要說,好不好?”
賀之謙立即點頭答應。“好,我都答應你就是。但西方的記音符號真的好嗎?”
安然立即讓玉蘭將自己的炭筆找來,又讓賀之謙取出一張白紙來。她刷刷刷幾下就畫好五條平行直線,然後給他講五線譜的記音方法。
賀之謙見這五線譜記音,不但音高音低一目瞭然,連快慢節奏都能表現出來,雙眼不禁越來越亮。
“好,果真是好!然姐兒,你真是聰明博學,連西方的記音方式你都知道。”
安然尷尬地笑笑,說:“其實這個是我根據西方的記音方式稍微修改之後弄出來的,跟現在西方的記音方式還有些不同,所以才要你幫我保密的。”
賀之謙聽說是她自己改進過的,對她更是欽佩不已。又見她生怕別人知道了的樣子,更是覺得她淡薄名利,為人謙謹低調,堪為女子楷模。心中的喜愛之情越發氾濫開去,完全不受控制。
安然也記不得五線譜是什麼時候形成的了,不過肯定不是一步成型的。以前音樂課的時候老師似乎提過,最開始使用線譜記音應該是希臘,但那個時候可沒有蝌蚪音符,而是用的字元。她實在擔心賀之硯也是個博學的,若人家哪天真的找個西方人來問,她可就穿幫了。
之後的幾天,安然教賀之謙五線譜,賀之謙教她吹葫蘆絲,兩個人都學得有趣。安齊不通音律,沒有跟著湊合,而是給他們當起了門神,給他們做掩護。那媒婆盯得緊呢!
安然的傷有了好藥,幾天後就好得差不多了。她學葫蘆絲也學得快,現在已經能熟練地吹奏單音了。
雖然賀之謙有意放慢了船行駛的速度,可婚期早已經定下,他們還是在三月十一那天到了江陽碼頭。
嫁妝什麼的,就直接送去了賀府,安齊安然兄妹倆則先去舅舅給她做陪嫁的那個宅子暫住一晚。因為嫁妝已經送去賀府,趙家也得派人跟過去瞧著安放收撿,安然不放心別人,也只能讓玉蘭帶著幾個丫頭婆子一起去。
賀之謙將他們送回陪嫁的宅子休息,便匆匆趕回賀府。
老夫人和太老夫人見他回來了很高興,還大大地將他誇讚了一番。可是賀之謙心裡卻很難受。他的任務已經完成,明天,她就要跟二弟拜堂成親了。
想到拜堂,賀之謙忽然想起一個大問題來,不禁頭冒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