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隕三年,七月十八日。
西涼苦寒,自古公認,連帶著這裡的風,哪怕是在夏日,也要比別的地方硬的很多。刮在臉上,彷彿是燒紅的烙鐵從臉龐拂過,那種濁浪滾滾似的感覺,能讓人刮下去一層皮。空曠無垠的大地上,綠色少的可憐,天上的白日竟是形成了日暈……
王城張掖,靠山王府的臉面所在,同時它也是西涼這次對蜀軍的戰役的大後方。西涼軍的所有糧草輜重,盡皆出於此處,可謂意義重大。打仗就是打糧草,被人斷了糧草,軍心混亂、士卒捱餓,怎能不敗?這是誰都懂的道理,更何況是西涼三傑之一的公羊苟。
公羊苟穿著一身素黑的儒袍,不斷的批示下方呈上來的檔案。比起能征善戰的焦應龍、典白熊,他並不擅長這些,但他卻能夠將一切內務處理的井井有條。自楊文繼承靠山王之位後,整個西涼的政務幾乎盡託付公羊苟之手,只有極少數的時候,他才自己去處理。
“長史!南邊兒來了一支大約三萬餘的騎兵,轉眼即至,打著的旗號是‘宇文’!”
王府侍衛忽然前來稟報。
公羊苟錯愕了一下,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去調集城中所有兵馬,我片刻就到!”
說著話,公羊苟站起了身,他的身材並不挺拔,甚至瘦小的厲害,兩個加起來估計才將將能夠與典白熊的身高相比。若是比身板兒,那更是要六個公羊苟捆在一起才能比的。不過,此時此刻看。他是那樣的淵渟嶽峙,風範十足。
脫下素黑的儒袍,公羊苟披上甲冑,從智海中召喚出文器長劍,準備上陣。他是大儒修為,修的是儒家,儒家有的並不僅僅是學問。否則的話,如何在這歷史長河中與其他文道百家爭鋒?如何確立自己天下第一的文道學說的地位?
提筆安天下。跨馬定乾坤,這正是儒家學子所憧憬的一切。
公羊苟一邊向張掖城的城頭行走,一邊喃喃自語:“宇文?宇文朔嗎?王爺叫我穩固後方,排程糧草。如此信任我,卻不能讓一切莽夫壞了事!就讓我公羊苟來看看,區區一個粗鄙野夫,如何敢與我西涼三傑齊名,稱得上什麼五虎上將!”
“轟隆隆……!”
曠野中的騎兵如同鐵流席捲,所過之處,煙塵滾滾,大地彷彿都要被踩碎似的。
掩著口鼻,長相粗豪的宇文朔心裡邊是哀嘆不已:這到底算是個什麼鬼地方?連風都這麼硬氣!吸進口中的塵土。怎麼跟剛炒熟的豆麵子似的滾燙?孃的!這份苦差事居然落到俺的頭上來,為啥好差事總是龍玉那個小白臉子的?難道……他不會是跟王爺有啥私情吧?嗯!想想好像很有道理的說。
宇文朔率領蜀軍騎兵三萬,一路奔襲。眼看著都要衝到張掖城底下了,居然還沒有下命令停止進軍,還在不靠譜的腹誹著一些虛無縹緲的事情。張掖城的反應極為迅速,現在已經關閉城門,拉上吊橋……宇文朔的手下都要瘋了,自家將軍這是要幹什麼?他以為我們騎的是天馬嗎?以為我們能飛上張掖城的城頭嗎?就算能。那也得看張掖城上的墨家機關器械答應不答應呢!誰不知曉三年前的聖隕事件後,墨家的機關學院四分五裂。大多數的墨家學子都被拉進了靠山王府的麾下?
“將軍!將軍!”
宇文朔的手下大聲疾呼,這才喚回宇文朔的神兒來,這位還有些搞不清楚,左右看著,道:“怎麼了?叫喚什麼玩應兒?”
宇文朔的手下開始抓狂了,大聲道:“前邊兒!前邊兒!”
宇文朔一看,好傢伙!張掖城頭的投石機、大型的床弩都已經蓄勢待發了,連忙大叫道:“停止前進!停止前進!都給俺停下來!他孃的!耳聾啊!”
眼看著很多士卒還是沒能當時御馬停下來,宇文朔好大不樂意的叫罵著,將自己的魯莽無知展現的……淋漓盡致!騎兵最強的是什麼?不就是衝擊力量嘛!正因為衝擊力量的強盛,所以才不能夠說停就停。倒也怪異,他的那些手下,絲毫沒有不滿,更多的是……渾不在意,只當左耳進右耳出啦!
“哈哈哈……!”
打馬上前,話沒開口,宇文朔先是一陣放聲大笑,接著從智海中召喚出一根紋龍熟銅棍,遙指張掖城頭,大喝道:“老子宇文泰!識相的都給老子從城裡邊滾出來投降!不然的話,只待城破,男的全都賣到青/樓做龜/公,女的……嘿嘿!給弟兄們一人一個!”
“哈哈哈……!”
蜀軍瞬間被宇文朔的大嗓門兒以及譏諷西涼軍的話,逗得前仰後合,大笑不已。
公羊苟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