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蓉蓉自覺玩笑開得有點大,偏偏她還不能改口。若是改口,此時正對她呵護有加的靠山王第三女一定會大為光火,加上之前她劫了靠山王府黃金三千萬兩的事兒,一定會惹出天大的麻煩。靠山王府的一怒,並不比天子差到哪去,伏屍百萬,流血漂櫓也並不是一句嚇人的話。
楊素素小心翼翼的輕撫陳蓉蓉的腹部,臉上掛著令人感到春風拂面的笑容,對著那個黑衣人一陣比劃。她口不能言,只能藉助懂手語的婢女來翻譯給陳蓉蓉聽,溝通起來真是麻煩。饒是如此,也不能減了他的興致。楊家的第四代人,居然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有了!真乃聖人垂憐,祖宗庇佑!
黑衣人的聲音還是那般彆扭,道:“既然懷孕就不要身披甲冑,對孩子不好。還有,秋冬寒冷,住氈帳會著涼,你需要一個更好的環境,隨我一起去張掖城王府。”
看著楊素素灼灼目光,陳蓉蓉眼睛都不敢轉,生恐漏了餡兒,心中暗暗叫苦:她怎麼就當了真呢?我就隨口一說啊!怎麼辦?該怎麼辦?靠山王楊家怎麼都是些怪物?止戈郡主是個瘋子,楊文是個騙子,這邊又來了個執著的傻子……天啊!我要是說我根本沒懷了那個小王八蛋的孩子,這裡不會被夷為平地吧?
歇斯底里的在心裡吶喊許久,陳蓉蓉才面無表情的開口……又開始胡扯:“我告訴你!不可能!你弟弟就是個負心漢!搞大了我的肚子就跑了,完全不負責任!我這次劫了他的黃金,就是要給他點厲害瞧瞧!告訴他女人不是那麼好欺負的!警告你別管啊!”
話說出來陳蓉蓉自己都不大信,為了給自己打氣,末了,她還篤定的說道:“嗯!就是這樣!”
楊素素一門兒心思的認定了陳蓉蓉所言非虛,聞言頓時眉頭緊蹙不已,對黑衣人比劃了好幾下後,竟是一撩袍襟。給陳蓉蓉跪下了。神情誠懇的模樣,著實叫陳蓉蓉愕然。等愕然過後,陳蓉蓉心裡更慌……完啦!完啦!這他孃的真當真啦!
黑衣人給翻譯道:“楊文對不起你,他還小。心性不夠成熟。我作為她的姐姐表示對你遭遇的萬分抱歉,我會好好教訓他的。請你千萬不要想不開,莫要動了胎氣,一切以孩子為重。這是我對你的請求,也是靠山王府對你的請求。”
瞧瞧這陣仗,再瞧瞧這態度,陳蓉蓉連忙扶起楊素素的同時,心裡邊兒忍不住有了個念頭,大概是這樣的——哪天要是跟楊文那個小騙子、小王八蛋結了仇,什麼都不用做。只要懷了他的孩子,就能玩兒死他!靠山王府想要小孩子都快想瘋啦!
凌雷山下。
望著幾乎佔滿了巨大凌雷山半側的林立帳篷,楊文咋舌道:“陳蓉蓉還真是夠生猛的,八月下旬一別至今,不過區區的兩個月不到。她竟然能從手下一百人,發展至如此規模宏大,真不可小覷,不愧為女子掛帥啊!恭叔,你在西涼呆的時間長,想要拉起如此規模的響馬,不容易吧?”
楊恭笑呵呵的回答道:“不是不容易。而是很難!女子掛帥的名號我也聽過,在西涼的響馬道上,並不算首屈一指。她能在如此短暫的時間裡拉起五萬人的規模,實屬難得。要知道雍涼二州的綠林響馬總瓢把子手裡也不過這個數目的人馬!”
楊文暗暗點頭,緊了緊身上的狐裘,道:“那我去了!倒是勞煩恭叔再次等待啦!”
楊恭躬身。說道:“理所應當。”
“磨磨唧唧!我這個狀態維持不了多久,你快點兒!”
楊文頭頂傳來敖雪不耐煩的聲音,源自於那根金色的龍頭簪子,敖雪縮小了自己的體型,偽裝的。要不是看在楊文對自己不錯的份兒上。敖雪才不會這樣做,真是給她東海龍宮九公主的名頭丟份兒,什麼時候她居然要這麼遷就別人?全都是別人遷就她!
除了楊文頭頂的龍頭簪子,楊文的脖頸上也掛著一個小小的蚌殼,那是文玉兒。不比敖雪,文玉兒非常怕西北的寒冷,縮在楊文的衣服裡悶不吭聲,有點蔫兒。若在平時,倚靠楊文的存在,她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諷刺敖雪的機會呢。
楊文神情淡然的向山麓簡單圍成的寨門行去,老遠便喊道:“靠山王世子楊文來訪,去告訴你們大當家的陳蓉蓉!”
西涼是靠山王的西涼,不是響馬強盜的西涼,楊文有絕對的自信,這些響馬強盜不敢動自己。
不過……
“怎麼又來了個靠山王世子?”
山寨門口的響馬忍不住嘀咕了。
“不對!你看他!想想剛才的那個人!”
“怎麼了?”
“什麼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