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書院,後山。
陸九淵那張苦大仇深的臉隨著年紀的增長,臉上褶子的增多,變得愈發的愁苦。單從賣相上來看,跟身邊的魏子夏、韓尋等人差多矣。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擁有著遠超所有人的實力,還有令人不得不敬佩的胸襟與氣度。反差極大。
揹負雙手,遙望遠處天空急速掠去的幾道身影,陸九淵微微皺眉,像是在思考什麼。很久,他搖頭嘆道:“靠山王家裡的那個楊世子,還真是個……真是個惹禍精啊!瞧他這模樣,怕是要弄出點驚天動地的大事情呢!呵呵呵……”
“這種時候,你也能笑得出來?”,魏子夏眉目陰沉,冷哼道:“綁架武文候的兒子,這個逆徒!虧他想的出來!靠山王在西涼征戰不休,他還在後邊兒給捅婁子,真是不成器!原本我還以為他小子改邪歸正,不似從前,沒想到,狗改不了吃屎!哼!”
“有這樣說自家徒兒的嗎?”,陸九淵搖頭道:“也許人家另有考慮也說不定呢!”
“另有考慮?考慮什麼?我看他就是昏了頭!”,魏子夏搖頭道:“不行!我得過去制止他!”
“魏師留步!楊師弟這麼做,自有他的道理,那是他的私事,家事!”,韓尋緩緩地說道:“哪怕您是他的座師,恐怕也不能隨意插手過問吧?”
“嗯?私事?家事?武文候府有那麼好惹嗎?”,魏子夏重重一哼,道:“那可是當年並肩王的遺脈!發展多年,實力深不可測!”
“那靠山王府就好惹了?”,韓尋很有深意的回了一句。
陸九淵插言進來,贊同的笑道:“韓尋說的很對,那小子可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頓了下,他又似笑非笑的看著魏子夏。道:“你這麼急著趕過去,恐怕也不全是要教訓那小子,而是怕他吃了虧吧?安心安心!殺生候白家、黑雲、陰陽家……這小子手裡可是一手的好牌吶!”
魏子夏被揭穿心裡所想,也不惱怒。只是站在一邊不說話,眉目中多有憂慮。畢竟是自己的學生,魏子夏能不擔憂嗎?
“把你們都叫過來,是想問問你們大學書院未來該怎麼自處!”,陸九淵嘆了口氣,回身看著大學書院的幾個重要人物,道:“洛都城那邊已經傳來訊息,聖皇……命不久矣!”
聖皇病重的事情不是什麼秘密,所以眾人都有心理準備,並沒有什麼驚訝的神色。倒是因為聖皇死後可能會發生的波詭雲譎。讓人忍不住的遐想連篇,使得氣氛一再沉默。
良久,韓尋拱手道:“我是小輩,便由我來拋磚引玉吧!”,吸了口氣。韓尋正色道:“院長的先見之明是對的,書院從洛都城遷至長安,可以躲過很多不必要的爭鬥,不用捲入權利的漩渦中。既然書院已經從漩渦中抽身而出,那就保持現狀,坐觀天下,無論天下大勢如何變化。保持自我即可!”
“儒家學子遍佈天下,為官者、為政者數不勝數,坐看風雲?那是不可能的!咳咳咳……”,面色蠟黃的中年儒者艱難喘息著說道:“大學書院遲早會被牽扯進去的。天后的野心如今已經不可抑制,聖皇一去,她必將掌握權柄。蜀王李弘、荊州牧皇叔李缺,這些天家嫡系絕對不服,亂世只是遲早……我們如今要做的是,支援誰!”
“那種事情言之尚早!”,魏子夏搖頭否定。接著說道:“我同意韓尋的意見,暫時保持現狀!”
“言之尚早?不不不!等有必要的時候,就晚了啦!”,中年儒者連連咳嗽,道:“當然,我的意思是與從前一樣,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分開來放,確保大學書院的香火不滅。唯一要商量的只不過是偏向於誰罷了!”
“偏向於誰?”,韓尋插言進來,道:“天下間最具名望與實力的也無非那麼幾個。文成侯算是一個,荊州牧李缺算一個,靠山王楊雄算一個,蜀王李弘算一個,再有就是當今天后啦!”,話鋒一轉,韓尋接著說道:“文成侯這人胸襟氣度不行,統兵打仗都是個能手,當世鮮有匹敵者。李缺實力雄厚,又佔據天下中樞的荊州,但亂世與圍棋相同,金角銀邊草肚皮,更何況他這人表面忠厚,實則剛愎。靠山王倒是個好選擇,但他已經垂垂老朽,沒幾年好活。李弘也不錯,雄才大略,有眼光、有能力,且為天家正統。至於天后……畢竟是個女人啊!”
“說遠啦!說遠啦!”,陸九淵出言制止了眾人的發言,道:“這個天下還沒亂呢!我們倒是先亂了!我要問的是書院的未來……”
就在大學書院的高層爭論時,位於長安西北角外的梅山,道家天人道院也有類似的爭論。不過這種爭論顯然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