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王舊府,千餘兵馬團團圍住。時近正午,刀槍的鋒芒在陽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銳利嗜血,那恰如楊文此時此刻的心情,瞧瞧他身後被一一接回來的西涼老卒,瞧瞧他們臉上寫滿的麻木,再瞧瞧他們的人數……楊文狠狠的咬著牙齒,恰似將要大開殺戒的妖獸!
門內傳來一片哭啼聲,舊府內的所有人都被趕了出來,在刀鋒的威脅下,齊刷刷的跪在“靠山王府”那四個紅底鎏金的匾額之下,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心中惴惴、惶恐不安。所有人都能感覺到世子殿下的雷霆之怒,仿若滔天焰火,頃刻間便能讓無數人碎屍萬段的滔天焰火。
楊文從馬車上平靜的走下來,伸手將身邊一個親衛的刀取了過來:“借刀一用!”
身著皮甲,英氣十足的長樂公主有些遲疑的看了楊文一眼,道:“文兒……為上位者,當運籌帷幄,不親動刀兵!”
楊文搖了搖頭,道:“我要親手討還公道!”
說完,楊文走到靠山王舊府所有被羈押出來的人面前,來回掃視,扶刀在前,冷冷的說道:“就在昨日,我很想將整座舊府夷為平地,但考慮到要修繕王府需要不少銀子,想想還是覺得算了。到了今天,我忽然想夷了你們所有人的三族,想想又覺得殺孽太多。所以,請給我一個不殺你們的理由,說服我!”
輕描淡寫的語氣,平靜無奇的表情,楊文就好像是在與人拉家常,可誰敢那麼想?靠山王府出來的人都知道什麼叫做說到做到,那和擅長說大話的其他人是不同的。假使真的不能給楊文一個合理的解釋,不殺人的理由,那麼,今日的靠山王舊府定當血流成河,伏屍數百。
舊府的人全都瑟瑟發抖,管總管尤甚,昨日楊文的態度就已經說明了一切,他心中沒有存留任何一絲絲的僥倖,他現在只恨自己昨日為什麼沒有自縊,畢竟現在的形勢不是他可不可以活命,而是怎麼一個死法。吞嚥著口水,胖臉上的汗水匯聚成溪,管總管幾乎要癱倒在地,全完匍匐著從人群中爬出來,來到楊文身前。
楊文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將手中的長刀插在地面,單手一伸,叫道:“賬本!”
侍衛隊長楊恭恭敬的從身側將剛在舊府內搜查出來的賬本交到楊文手中,就像是一道影子,無聲無息,只執行命令。
楊文伸手翻著賬本,緩緩的說道:“靠山王府向來對自己人最好,寬以待人,尤其是功勳。管昕昀,當年你在西涼做主簿,也有些功績,否則楊雄也不會瞎了眼的將你從西涼弄回來做王府總管。但你辜負了王府的信任,利令智昏,良心全都被狗吃掉了!虧你做主簿的時候算得一筆好帳,舊府的賬本被你做的不錯啊!”
頓了下,楊文拔起刀,用刀尖兒挑起管總管的下巴,將賬本丟在他面前,道:“遠了的咱也不算,就算算五年內的。這五年來,每年你都會向王府報上三百萬兩銀子的總賬目,五年便是一千五百萬兩銀子,我在洛都城敗家敗了十幾年恐怕還不夠這個數目的三分之你,你倒是夠可以啊!垂拱二年,四月五日,你報的賬目是維修王府院牆。垂拱三年,七月八日,你報的賬目是重建給我住的清心閣,想來那個清心閣是你兒子住的地方吧?垂拱四年,六月二十三日,你報的賬目是申請西涼老卒的喪葬費,這他孃的就是個笑話!”
也不再數,楊文狠狠的盯著管總管:“別的咱也不說了,就這三筆賬,你就吞了六百五十萬兩銀子。王府這幾年沒管你,是因為沒有時間,是因為相信你,而不是你心裡想的那個,王府的人不是傻子。我還從未見過敢再王府頭上貪墨銀子的人,你算是開了先河,很好!很好!”
管總管瑟瑟發抖,以頭搶地,澀聲道:“但求速死!”
“速死?不不不!這事兒咱得掰扯明白,不能糊里糊塗,好像是我把你逼死一樣,你要知道,你有今天,完全是咎由自取!”,楊文搖了搖頭,道:“告訴我一千五百萬兩銀子,你都花在哪裡了?如果你不知道,你身後的這些人也許知道!”
“誰能告訴我管昕昀這幾年是怎麼花銀子的麼?”,楊文看向舊府的丫鬟侍衛,道:“坦白從寬,這是給你們活命的機會!”
“他先後取了八房妻妾,每次都花費不菲,少說五六十萬兩銀子。大擺流水宴席,招搖得很,長安城人盡皆知!”
“管慶本不能被人道院收錄,管昕昀花了百萬銀錢賄賂!”
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被毫不猶豫的說了出來,就像是自己身上的衣服被一層層的扒了下去,管總管感覺渾身赤果。
“就算這樣,你也花費不過六七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