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有尺,可以度器之長短;心中有尺,可以判人之善惡。
手中有尺,心中亦有尺,是現在的楊文。
靠山王的血脈從不缺乏豪氣,否則,也不會有楊家人創造出的那麼多驚世之舉。與先祖相比,楊文自是不如多矣,但那口血脈相承的“氣”,不可丟掉。既然有人已經指著鼻子罵娘了,那也不需要再客氣,給予最強硬的還擊,往死裡打最好。
三尺長的竹尺沒有任何的出奇之處,但幾乎每個少年學子都會在心裡有多畏懼,那是戒尺,那是童年時代的陰霾。
楊文握著它,因少年時期過的瀟灑,只當這是尋常物,似劍而握,權當兵器,遙指眾人大喝:“不服氣的就上來!”。
正如楊文所言,蠻族犯邊,靠山王楊雄正在西涼血戰,而某些人心懷不軌的要對他的兒子喊打喊殺,著實不厚道。從心理上說,有些人已經有些羞愧,從身份上說,有些人很顧忌靠山王府。因此,在好長一段時間內,都沒有人上到石臺,與楊文用最簡單、最古老的方式分個對錯。
喧囂如鬧市的空地出現短暫的沉默。終於,有人上來。
上來的人楊文並不認識,是個很壯碩的少年人,年齡不大卻滿身的腱子肉,冷冷的盯著楊文,並不廢話,只是從腰間解下佩劍,將鋒利的寶劍從埋藏它的劍鞘中抽出,劍鋒指著楊文。
朝霧散盡,陽光傾灑,寒芒四射。
楊文微微眯眼,將手中的三尺長的戒尺握緊,輕磕地面,笑道:“終於上來一個有膽子的,不錯!不錯!”。
壯碩的少年人微微螓首,道:“孫瑜!請賜教!”。
與其他學子不同,孫瑜的臉上並無那種針對楊文的激憤,反而顯得很平淡,平淡的令人心裡極為不舒服。
至少楊文囂張的表情為之一變,眉頭微微蹙起,孫瑜的面無表情讓他很難揣測對方內心想法,尤其是對方偶露的鋒芒,讓楊文絲毫不敢大意,當下一點頭,道:“楊文!請賜教!”。
事情變的簡單起來,口舌之爭畢竟只是口舌之爭,若是能夠單憑空口白話就能使人屈服,想必嘴皮子最溜的“名家”早就一掃文道百家,稱霸天下了。“做學問也是要流血的”,漢王朝時,董亞聖提出了這個說法,很多人都認為董亞聖偏激了,但要以今時今日設身處地來講,他是對的,非常對的。
“唉!楊文有點衝動了!”,遠遠地,昭王李馭長嘆了口氣,微微搖頭,對於楊文這件事情,他並不支援楊文,卻也不支援其他人,選擇了明哲保身:“那個孫瑜可不是什麼簡單貨色,在書院童生修為的學子中,他的實力很強勁啊!”。
昨天晚上去金玉樓尋開心的林小侯爺明顯氣色不好,哈氣連天的說道:“別那麼說嘛!對楊兄有點信心行不?”。
“這不是有沒有信心的問題,楊文什麼樣咱們不清楚?”,李馭皺著眉頭說道:“他也就是一個只知道吃喝玩樂的主,連智海都是不久前才開闢出來的!相比之下,孫瑜就厲害的多了!雖然書院的規矩是童生修為的時候只需要通讀經史典籍,滋養文力、打好根基,無需其他,到了秀才修為時才開始接觸六藝,但我見過孫瑜偷偷的自己鍛鍊,要不然他小子能壯的跟牛犢子似的?”。
林小侯爺無話可說,反倒是一直沉默不言的褚雲飛慢悠悠的說道:“開闢智海,有了文力修為,身體強健只能是一方面,真正要比的還是文力多寡以及文術的運用,哪怕僅僅是個童生,若練到極致,單挑一伍訓練有序計程車卒不是問題!”;頓了下,褚胖子的臉上浮現笑容,道:“我不擔心楊兄有沒有危險,能不能戰勝孫瑜,我更加擔心的是——他能不能撐得過車輪戰!”
“是啊!他的口氣實在太大了些,居然要挑戰所有童生修為的學子!那可足有上千人!”,昭王李馭咂了咂嘴兒,嘆息不已:“現在這個情況,咱們就是想搭把手都難,只能看那些人還要不要個臉啦!”。
長約九丈、寬約六丈的矩形石臺上,楊文與孫瑜還在對峙。
孫瑜之所以沒有出手,他是在等,作為強者等待弱者挑戰一樣的等。
楊文之所以也沒有出手,他也是在等,同樣是作為強者等待弱者挑戰一樣的等。
臺下的學子不滿的叫了起來:“孫師兄!動手啊!幫我們好好教訓這個褻瀆聖言、侮辱聖人的人渣!揍他!殺了他!”。
孫瑜微皺眉頭,有些不耐,沉不住氣的一擺長劍。腳下一踏,便是弓矢般飛馳過來,鋒利的劍鋒直只楊文的眉心。
兩個人的對峙其實是一種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