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居大漠邊關,可養豪氣,這句話一點也不假。圖騰龍本就是土生土長的涼人,隨著家道變故,被靠山王楊雄收為義子後,在紙醉金迷的洛都城過活幾年,時間不長又回了家鄉。西北的漢子從來都不缺乏豪氣,與生俱來便有著難能可貴的勇毅果敢、恩怨分明,只是這份豪氣如今在忠勇侯林放看來,絕對是要出大事。
單手擎鐧,林放對著焦應龍搖頭,表示拒絕:“皇城腳下,不得妄動刀兵!請回!”。
黑雲駒煩躁的打著響鼻,不斷的刨動前蹄,戰馬如此,戰馬上的人也是如此,焦應龍緩緩舉起青龍刀,抿著有些薄的嘴唇兒,道:“當真?”。
林放如臨大敵,全身文力噴湧,嘴上卻堅定的回答:“職責所在!”。
前來午門請願的文人士子一刻都不停歇的鼓譟,有的悲涼哭嚎,有的憤而大罵,有的呼天搶地……百種人、百樣形,唯一不變的就是話題的中心,靠山王府與靠山王世子楊文。
焦應龍身上的氣勢越來越盛,眸子變的血紅,漆黑如墨的青龍刀在烈陽高照下竟是沒有一絲反光,但此時此刻,誰都能感受到那澎湃殺機,誰都能感受到那徹骨寒意。
忠勇侯林放盔甲中的後背冷汗涔涔,他知道焦應龍絕對是要動手了。
兩個人都分屬文道兵家,而兵家人的戰鬥方式是血腥殘暴、簡單幹練的,講究馬上稱雄。林放出來的著急,並沒有戰馬乘騎,如此一來,還沒開打,便已經處於絕對的下風。只是如他所言,職責所在,明知不敵,他也要迎上去,否則,豈能對得起他“忠勇”的封號?
對峙中,忽然一陣微風泛起,隨之,焦應龍動了。
極速奔行的戰馬上,焦應龍拖刀而行,青龍刀光芒漸生,似有龍吟聲響徹。
近了,二十步、十步、五步。
忠勇侯林放調集全身文力於手中金鐧,蹲下身子向前翻滾,直撲焦應龍坐下黑雲駒的馬腿。他心中很明白,以步戰迎敵,尤其是西北圖騰龍這等強敵,絕對不能硬撼,否則,那就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射人先射馬”才是最好的應對方式。
焦應龍像是預料到了林放的動作,雙腿輕夾馬腹,黑雲駒竟是一躍而起,直接從林放的頭頂越過。馬上的焦應龍彆扭的一個扭身,手中的青龍刀翻轉,精妙無比的以刀背拍在林放的後背!
“砰”的一聲巨響,忠勇侯林放狼狽不堪的被蒼蠅一樣拍出去五六丈遠,跌在地上咳出一口老血。
“我已經手下留情了!你不是我的對手!”。
聽著焦應龍冷淡的話,躺在地上的林放也是苦澀的笑著,他的確是無法阻止焦應龍。他心中也難免的有所感嘆,西北圖騰龍果然名不虛傳,要不是隸屬於靠山王府的部曲家將,怕是早就被帝國冊封侯爵了吧?人比人氣死人吶!
長長的嘆了口氣,忠勇侯林放勸道:“焦應龍……莫要自誤,你知道殺了這些人會有什麼後果的,不要給靠山王府招惹麻煩!”。
林放的話還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焦應龍勒停戰馬,眉頭蹙在一起。他不笨,只是有時候不想去想得太多,最近洛都的風言風語,他在前來洛都的路上都有所耳聞。殺了這些人,無論天家如此處置自己都沒什麼,就怕有人從中挑唆對靠山王府不利。
“哈哈哈!他怕了!他怕了!他不敢殺我們!他不敢殺我們!”。
“誅國賊!請誅國賊!”。
眼看著焦應龍緊鎖的眉頭與猶豫的神情,前來請願的又鼓譟起來,好似剛剛打了一個大勝仗。
忠勇侯林放都無奈了,都什麼時候啦!這些人是真不怕死還是真蠢啊!
望著林放那甚至是哀求一樣的眼神兒,焦應龍緩緩的舉起青龍刀,道:“無妨!殺了他們,我會自己向聖皇天后請罪!”。
抬手、揮刀,抬手,揮刀,單方面的屠殺開始了,也只在一瞬間結束……皇城午門外血流成河,人頭滾滾。
忠勇侯林放撇過頭去,不忍去看。
焦應龍跳下戰馬,卸了自己的盔甲掛在馬鞍上,而後輕輕拍了一下黑雲駒的腦袋,讓黑雲駒回王府,他自己則是徑直走向皇宮,如他自己所言的請罪去。
——
圖騰龍的一去不返讓楊文心急如焚、多有憂慮,也不再那麼不正經,拿出了王府世子的架子,派人出去四處打探。
可沒過一盞茶的時間,在經過一番仔細思量之後,楊文又把已經派出去的人全都找了回來,然後,對此事漠不關心起來,前後差距之大,簡直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