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文心中的那一絲絲幻想與僥倖,很快就在第二天被無情的打破。
清晨時分。於西城門集結的書院學子都在乖乖的等候著,魏子夏也一樣。他站在大樹下,負手而立,頭頂的峨冠彷彿利劍一般要刺破蒼穹。眼神兒威嚴冷冽的看著那些或身後追隨的大批隨從、或大包小包揹著的學子們,冷哼不已。尤其是看到楊文帶著三百鐵騎,興師動眾的樣子,更是怒氣勃發。
“魏師,應該差不多了,剩下的恐怕是不想離開洛都城人!”,韓尋從遠處走來,恭敬的說道。
魏子夏點了點頭,從大樹下走向學子們,開腔道:“十天時間,用你們的雙腳,給我走到長安城!還有……沒有人伺候,你們就活不下去嗎?啊?把你們的隨從都給我遣散!”
在魏子夏的威儀下,誰敢反駁?誰敢像對韓尋一樣對他開玩笑?
楊文嘆了口氣,對同行的北宮伯玉說道:“比我還烏鴉嘴啊!看樣子,被你說中啦!”,他轉過身又對王府的護衛統領楊恭說道:“恭叔,把人帶回去吧!”
“喏!”
楊恭也不廢話,將楊文與北宮伯玉事先準備好的包裹從馬車上拿下來後,便乾脆利落的帶人返回洛都城。
或許是嫌學子們做的慢了,魏子夏大吼:“休作女兒態!麻利一點!又不是生離死別!”,頓了下,他又說道:“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從洛都到長安不過區區三百餘里,真是便宜你們了!快點!”
韓尋在一旁溫和的笑著補充道:“諸位,都過來領一下牌號。哦!去長安城的路途中,只允許你們單獨前行,不允許成群結隊”,他晃著手中的號碼牌,笑眯眯的說:“而且,只能用你們的雙腳前行,若有違反,這個牌號會告訴我們。到那時,你們也就不用去長安了,直接回洛都便好!”
如果說魏子夏現在在眾人心中是惡魔,那韓尋便是笑面虎,一個比一個可惡啊!
有的學子不禁問道:“我……我沒帶乾糧啊!”
魏子夏硬邦邦的回答道:“自己想辦法!但不允許滋擾百姓,更不允許偷搶百姓!一經發現,決不輕饒!”
書院現在是鐵了心的要進行革新,不再用原本那種溫和的教育方式,變的有些殘酷。實際上,比起別的文道學說下轄的學院,也算不得什麼呢。
“原本以為還能合夥,現在看來,只能大路朝天各走半邊啦!”,楊文拍了拍北宮伯玉的肩膀,率先領了號碼牌。
號碼牌是個三寸長、一寸寬的竹板,上邊刻著數字“壹”,楊文看了兩眼,沒有什麼出奇之處,正要順著官道走掉,卻被韓尋叫住了。
“你給號碼牌輸入一點文力!”,韓尋提醒了下。
楊文依言而行,那號碼牌散發著柔和的光芒,卻是顯現出一道光屏,光屏中標註著一條蜿蜒曲折的線路。再仔細看,楊文嘴角抽搐的嘆了口氣,心忖:就知道不會那麼簡單。
韓尋笑著說道:“那是路線圖,按照上邊的路線圖走吧,要知道為了給你們這三百多人每人都安排一條路徑,可是害的我們沒少費心思呢!還有,把你的銀票或者值錢的東西全都交上來,我們會替你拿到長安!”
楊文:“……”,真是處心積慮,啥都算計好了!
在韓尋這個大儒面前,楊文能隱藏的了什麼?身上值錢的東西被搜刮的一乾二淨。揹著包袱,嘆息連連的楊文直接按照上邊標記的路徑,從管路旁的草地一頭紮了進去。
等一一的送走了這些學子後,韓尋問道:“魏師,這樣做真的沒問題?”
魏子夏瞪了眼韓尋,道:“這件事是你自己提議的!為什麼問我?”,末了,他補了幾句:“能出什麼問題,路徑上的山賊悍匪被我們連夜清理,剩下的也不過小貓三兩隻,也是時候磨礪他們一下了!就算遇到麻煩,不也可以透過那個號碼牌去救援他們嗎?”
韓尋被說的連連點頭,應聲蟲一樣。
“孃的!早知道跟北宮伯玉那廝學學射術好了!這下好,有弓箭也不知道怎麼用……唉,乾糧也沒帶,身上也沒銀子,既不能去偷也不能去搶……不會射術,連獵取野味都難,難不成只能採摘野果?”
茂密草叢中疾行了半個多時辰的楊文停了下來,呼呼地喘著粗氣,嘴裡嘀嘀咕咕的罵個不休。或許是感覺到口乾舌燥,楊文不得不將背後的包裹解下,取出水壺喝上幾口。
楊文的包裹裡放了一雙鹿皮鞣製的靴子,還有一捆沒有杆兒的漁具,一把油紙傘,兩隻火摺子,再有就是手中的水壺與綁在手臂上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