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一直以為大學書院根本沒有多少人的楊文終於是開了眼界,也讓他對此大為感嘆:眼見為實。不怪他,他才來大學院多長時間?更遑論今早他還是壓著時間點到的,在他之前的學子早已經自己鑽研學問了,在他之後,也只有一個因為要照顧家中老母而晚來並且被他捉弄的房允而已。
正如陳澄所說的天道不公,有些人生來就是富貴之家,有些人生來就是窮苦之人,所以,在午時這個吃飯的時間段,就能區分的很清楚,哪些是寒門弟子,哪些是世家弟子。
學堂裡剩下的都是從家裡自己帶了珍饈美食的富家弟子,而考慮到窮苦人家的不易,大學書院會提供給他們免費的午餐,就這樣,還有許多人捨不得吃,僅僅吃上一點,然後餓著肚子包起來,準備帶回家去。
既不想去跟人擠著領取飯食,又自己沒帶東西吃的楊文,只好跟他相識的幾個人蹭飯吃,比如說鉅商之子褚胖子,比如說林小侯爺,比如說昭王……
在昭王的注視下,楊文毫不客氣的將他帶來的那盤水晶魚片端到自己面前,就著從林小侯爺那裡拿來的黑米蒸糕優哉遊哉的吃著,偶爾還夾兩筷子褚胖子食盒中的五色雞絲,儼然惡霸似的模樣,吃倒也罷了,嘴裡還品頭十足,這個火小了,那個炒的太老了,氣的那三位嘴角直抽搐。
這些也就算了,那隻青毛狗崽子算怎麼回事兒?大爺譜擺的比他那個靠山王世子的主子還牛氣!
靠山王是碩果僅存的異姓王,所以,昭王是皇姓,本名姓李名馭,是當朝聖皇的侄子,年紀比楊文大上一歲。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昭王李馭嘆道:“真沒想到啊!三年不見,你這個禍害比從前更可恨!本王就在想,魏師怎麼不拿黑玉戒尺狠狠地抽你丫一頓!”。
楊文不屑的用象牙籤兒剔牙,道:“屁的本王,在我面前還擺什麼王爺的譜!切!那老古板的確是想打我來著,不過本世子天生的體弱多病,他要敢打我,沒準兒我就敢死呢!”。
昭王李馭與林小侯爺對視一眼,看著面前空空如也的食盒,齊齊的嘆了口氣,恨恨道:“那你現在怎麼不去死?”。
楊文無良的大笑後,看著這兩位道:“以前在一起玩兒的時候,我就尋思,哪怕將來的某一天看到褚雲飛這個死胖子功成名就,也不用覺得奇怪,因為他腦子本來就好使,倒是你們兩個出現在大學書院且拜在魏師門下讓我很奇怪,我說……你們也不會是像我這樣進來的吧?”。
“要不要這麼看不起人?小爺以前算過命,將來可是會成為大儒的存在!”。
“就是!我還琢磨著你這廝怎麼會進大學書院呢!”。
從身份上來說,林小侯爺與昭王李馭與楊文差不多,所以說起話來也就無所顧忌,倒是商人之子的褚胖子、褚雲飛說話很小心,那也是他的本性,謹慎。
說笑了好一陣子,似乎又找回從前在一起時候的無所忌憚與親密,昭王李馭鬼鬼祟祟的低聲說道:“楊文,別怪兄弟沒提醒過你,這些日子你自己小心著點兒,我可是聽說了一些不大好的傳言!”。
眼看神神秘秘李馭不像是說笑的樣子,楊文眨巴眨巴眼睛道:“什麼傳言?我怎麼沒聽說過?”。
“你知道什麼?這個傳言從很久就有了!”,昭王李馭搖了搖腦袋,手指著學院的北方,道:“那邊兒有心思削藩!這事兒知道不?你們靠山王府雖不是首當其衝,但也是削藩的最大阻力之一……”。
楊文愣了下,臉色沉了起來,盯著李馭道:“你們昭王府呢?聽你這話的意思,削藩削的可不是就我們靠山王這一家異姓王吧?”。
李馭點了點頭,道:“我倒沒什麼,爹死的早,王號從一出生就繼承下來,封地長這麼大我還沒去過呢!愛削不削,你們才是關鍵啊!天下十九州,藩王無數,可論及實力、勢力最強大的,靠山王府不說第一也得第二,世代鎮守西涼州那可不是說笑,涼州大馬,縱橫天下啊!大唐開國都是仰仗著西涼鐵騎……”。
他沒有繼續說,因為他的目的本就是給楊文提個醒兒,告訴楊文,他現在的身份不會再像從前那樣好用,尤其是近幾年來都不出洛都城半步的靠山王楊雄,於昨日前往西涼之後。
楊文黑著臉,他怎麼會不明白李馭的話,簡單的來說大概是這樣——從前的時候,因為他的紈絝草包,大唐帝國的聖皇天后對鎮守西涼,率兵打仗的楊雄無比的信任。而現在,需要削藩,此時楊文已經沒有必要存在,最好是死了,畢竟靠山王楊雄老了、沒有幾年好活,不可能再生兒育女,如果楊文死了,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