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理清楚這裡面的條理,她倒是吹了吹風,胤礽同意選派幾個筆帖式去學外語。
弘曈咋舌:“虧得汗阿瑪沒問我這些個,不然真要鬧笑話了。等下去見三哥,可得好好向他討教討教。”心裡已經有了定論。聽母親的話音,對於南洋的事情是樂觀其成的。
事實上,事情鬧得這麼大,要是上頭沒有支援,年羹堯不可能堅持下去,早被參掉了。如果年某人運氣再差一點,可能也被打發回屯去了,弘曈很有可能在盛京自己的府邸裡已經見過年前總督了。
弘曈知道國家缺錢,也知道年羹堯使人運過好幾船的銅回國,衝著這份子利,反正他是不會放手的。估計……他爹、他叔、他哥哥,都不會鬆口。
這仗還會打下去,弘曈很是篤定,只是……規模恐怕也只限於兩廣對南洋。年羹堯只有以戰養戰才能打得下去,搶來的東西,一部分上繳,換取中央的支援,另一部分就用來武裝軍隊,接著搶!他肯定是這麼幹的,因為中央財政並沒有拔什麼錢去,只有一句便宜行事。
弘曈摸了摸下巴,得會兒見弘旦該說什麼,他已經明白了。
在他眼裡,年羹堯這樣做也是無可厚非的。大家都快被錢給逼死了!只要手頭稍寬一點,他就得想:準噶爾還在,說不定什麼時候還有一戰,滿心歡喜又變成了惆悵。
見了弘旦,先是被慰問辛苦,然後兄弟之間就政務交展開了討論,交流了意見。弘旦非常坦然地把人口問題擺到桌面上與弟弟共享,弘曈眼睛瞪得滾圓:“不辦年羹堯,還有這樣的緣故?”
“我聽說了殖民地,”弘旦斟酌著道,“這倒是個好法子,”又多此一舉地解釋,“其實就是墾荒麼,無主荒地,你開成了熟田,國家還要免五年稅呢。不過這次荒地遠了一點兒……”
他三哥忽悠的本事也挺高的,弘曈想。
就當是找一塊放置多餘人口的地方,哪怕這塊地方不是自己的,從這裡得不到什麼收益,光是解決了本土的人口壓力,力保本土統治不被拖垮,就值得去做。何況現在還沒有賠錢,還有得賺!這是弘旦的想法。
正在討論問題的兩兄弟卻不知道,他們父親固然不算輕視南洋,但是關注的焦點依然是西北——準噶爾。對於胤礽來說,南洋是癬疥之疾,準部根本就是手足之患。
為此,他的寶貝女兒烏雲珠,只能下嫁蒙古,物件就是他妹妹六公主的兒子。胤礽已經決定,給六額駙安排草原牧場,讓他地草原上有領地,去鎮守一方,當然,這塊牧草最後是歸自己女兒女婿的。
與此同時,準噶爾內部也就對清政策產生了分歧,大策凌敦多布,這位跟清軍打了多少年交道、讓清軍吃了很多苦頭的人,認為應該與清廷和睦相處,並且努力說服準部親貴接受他的主張。
這就是他性格的特點了:善謀,認得清形勢。策妄阿喇布坦死後,噶爾丹策零繼位,又兩次犯邊,大策凌受命出征,打了兩次打不贏,算上葛爾丹、策妄阿喇布坦的份兒,七場戰爭,沒佔一點便宜,再打下去?他大策凌不想當諸葛亮也不想當姜維,六出岐山九伐中原而一事無成不是他的風格。
打不出江山,那就和吧。至少,朝廷對於肯合作的蒙古人是優容的。
這真是一個讓人哭笑不得的“好訊息”。
☆、295 迫不得已備開戰
“老爺,京裡來信了。”一個穿得整整齊齊的中年人走了過來。
年羹堯兀自坐著不動,口氣平淡地道:“放著罷。”
留著壞師爺鬍鬚的中年人小心地又手捧著信,輕輕地放到年羹堯的案頭,又垂下手,倒退著出了書房的門。
看到心腹管家出去了,一直壓抑著自己的年羹堯才急急伸手取了信來,顧不得用裁紙刀子拆開信封,他直接下手撕開了封口。
表面看來,年羹堯挑出了這麼大的事兒還是沒有挨罰,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更兼他的父兄也是高官,家族又結親簡王府,裡裡外外都是關係,上上下下都有人,先前在推行新政上又做得好,只要把手上這件事情一了結,便再沒什麼可擔心的事情了。
只有年羹堯自己清楚,這一切都是建立在聖眷正隆的基礎上的,皇帝不會平白無故地“眷”你,護著你也是有原因的。當然,年羹堯覺得自己值得皇帝去“眷”上一“眷”,他卻不滿足於此,內心裡對於勝利的渴望更深了。
他知道,皇帝需要錢,皇帝也需要他。他更覺得,諸臣不足為懼。然而自負的心卻容不得他這樣裹足不前,他更要證明他自己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