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壯士斷腕般的表情:“汗阿瑪,照這麼下去,國家快要沒錢了。”
“哦?”
“如今歲入未見漲,而花費靡多……兒子想了一夜,還沒想到妥善的辦法……是兒子無能了。”
康熙合上了眼,過了陣兒:“事情還沒到那個地步,你就這個樣子,杞人憂天!”
胤礽據理力爭:“歲入不怎麼漲倒也罷了,可是花費卻是越來越多了。旗丁自入關以來,人口繁衍。四十年前,旗人少,倒有一多半兒的成丁是有差使可做,也不算白拿俸祿的。到如今……抬旗、生息的加起來,比入關的時候何止翻了一番?現在倒多是白拿著糧餉,遊手好閒的人了。前陣兒山東那裡又雨水邊綿,收成銳減,恐災民流散。”還有一等有田有地的旗人,因為過於懶惰,弄得祖上基業都沒了的,真是看著都覺得丟人。
康熙嘆氣,胤礽說的他又何嘗不知道呢?皇帝也正犯愁呢,連自家親戚的待遇都要扣上一扣,可見財政的問題已經初露端倪了。但是解決財政問題絕不是一朝一夕能夠辦到的,中間要設計各種方案,還要選派合適的人員,同時還要根據推行的具體情況作適時的調整。
治大國如烹小鮮,必須慎而又慎。康熙這麼多大風大浪都過來了,實在不想在這樣溫吞火的事情上翻船。現在還沒有到了非改革不可的地步,康熙寧願一切都維持原狀。寧可自己出錢,給旗丁贖地維持生計,也暫不想給國家做手術。
“此非一朝一夕之功,你就想一天晚上想到解決之道,然後天下大同了?”康熙索性轉移了話題,“如今國家很是能支撐,想這些有的沒有的!為著還沒發生的事兒,你倒先把自己給弄病了?”
康熙一臉的不想現在繼續,一是這個問題仔細研究,把大學士全體叫過來、把八旗旗主全體叫過來、把戶部等全部叫過來,別的什麼都不幹地探討,也不是一兩年內能夠想出辦法的;二也是因為胤礽剛剛醒,不想讓兒子再耗神。
他的情緒被胤礽所接收,使心懷愧疚頭腦又發熱很想赤誠一下的皇太子很快冷靜了下來。看出來了,他爹是想維穩,事情不到了跟前就不想下狠手。老成持國。
“兒臣有些怕。”一聲嘆息,在口上也在心裡,把這個問題重又壓了回來。
“唔?常懷畏懼之心,確是為政者當有的。”話鋒一轉,康熙的語氣又嚴厲了起來,“只是因為這一點點的難事,就嚇病了?朕一直以來是怎麼教導你的?”
胤礽哪裡敢說他已經想到了披麻戴孝的事情?現在又是愧疚於對父親的不孝,又是走神去想自己對這個國家的未來有如何如何的設想?唯唯而已。
康熙見他精神又有些萎靡,安慰了兩句,令其好好休養,這才走了。
康熙走後,胤礽心上的負擔並未消除。他正在青年,極熱血而有抱負的年紀,被康熙一瓢冷水澆下又反抗不得,只好在內心裡繼續叛逆。對於父親的壽數這樣大逆不道的問題是不想了,胤礽直接繞過了這一條,繼續去想“這事兒要我來辦,得怎麼怎麼辦”了。
不管要怎麼辦,都得能上臺。太子登基,先決條件是什麼?皇帝死翹翹?錯!是太子不要先死翹翹!胤礽努力吃飯、按時吃藥,終於在五月初養好了身體,康熙又把他給塞進了出巡名單裡。
太子妃的考驗,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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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嘉自己是去不了了,康熙和胤礽也不會讓個孕婦去長途跋涉。這年頭不比後世,孕婦老實呆在家裡還有掛掉的危險,更別提四處蹓躂了。這樣,皇太子出行就必須帶個照顧起居的人。淑嘉也可以不佈置人,胤礽也可以帶著宮女去,可這樣畢竟不像話。
淑嘉為此輾轉反側了好幾天,嚇得紅袖以為她身體有什麼不適了。淑嘉道:“我並沒有什麼,只是想著如何安排太子爺出行罷了。”
如何安排?紅袖愣了一下,久久,才想起來,太子出行是要帶人的。這次是長途,至少要有一個比較能拿得出手的女眷跟著呢。真是的,都快忘了有這一茬兒了。
太子妃的本事,紅袖是知道的。不知不覺的,太子就一直圍著老婆轉,自從太子妃進門兒,就再沒有庶子蹦出來,想不佩服都不行。這等本事,紅袖自認是沒有的,這樣的事情,太子妃的智商是能夠搞定的。
紅袖只是勸了一句:“主子想事兒,也別太耗神了,您是雙身子呢。”
淑嘉把李佳氏與李甲氏反覆比較了一下,各自的優缺點一類。李甲氏好就好在識趣,不會強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