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解甲這麼一句話說得心裡熱熱的,這許多天來的恐懼無助化做萬般委屈,湧上心頭。她情不自禁地走向解甲,將自己整個地埋入他的懷抱中。
解甲的脊背習慣性地僵了一下,然後將手放到林夕焰的肩膀上,過了一會兒輕輕拍了拍她,柔聲說:〃沒什麼事吧?我工作太忙,家裡辛苦你了。〃
〃沒事!〃林夕焰對自己的失態有些羞愧,尷尬地從解甲的懷抱裡直起身子。是的,他們已經好久沒有擁抱過了,彼此都不太習慣了吧。
〃維生素片還有多少?我這次又從北城給你帶回來些。〃又是維生素片,好像除了維生素片他其他什麼話都不會講了似的,林夕焰有些生氣,但解甲之後補充的話讓她的怨氣馬上煙消雲散。解甲補充說,〃身體才是自個兒的,得保證健康。工作別老那麼拼命。〃
〃我知道。每天都有服用。〃林夕焰淡淡地回答,她之所以這麼配合,實在是因為不希望再次聽到這個同樣的問題。
〃羅裳呢?〃林夕焰在樓下客廳沒有看到這個小孩子,忍不住問。平時小羅裳這個時候都是坐在客廳看電視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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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節:第四章 十面埋伏(2)
〃到樓上去了。說是有什麼要給我看。〃解甲說的時候情不自禁地揚起唇角,寵愛地微笑。與對妻子的態度截然不同,他對女兒向來寵溺有加。
〃我總覺得這孩子有些不對勁,但是又說不出來。她現在竟然迷上一種舞蹈。〃林夕焰想把這些天的迷惑一股腦講給丈夫聽,但抬頭間卻發現這個成熟的男人應付地笑,對她的話題置若罔聞,馬上停了下來。她是個自尊心很強的女人。
解甲從林夕焰的挎包裡取出當晚的報紙,走到沙發上,邊讀邊坐了下去。
林夕焰在丈夫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下意識地盯著這個冷冷淡淡的男人。回來時滿滿的安全感和喜悅感,開始一寸寸死掉,同往日一樣的孤獨感又一次不可抑制地湧上心頭,或者還要甚於往日。
她覺得丈夫很陌生,房子很陌生,世界很陌生。
歌聲隱隱約約地響了起來,像是和她有某種感應似的。這次是那個輕輕細細的聲音,綿軟而且震顫:
天黑了,天黑了,人們都睡了,小眼睛,尖嘴巴,吱吱吱吱,老鼠出來了。小老鼠,上燈臺,偷油吃,下不來。叫媽媽,媽不在,嘰裡咕嚕滾下來……
綿軟震顫的歌聲對於此刻倍感無助的林夕焰有一種天然的誘惑,就彷彿自己正是那個爬上燈臺的小老鼠,哆哆嗦嗦地站在高處,環顧四周卻遍尋不著可以下去的路徑,在燈臺上盤旋,步步驚心。歌聲知音般地道出她的心境,如溫柔的撫摸,讓她受蠱惑般向視窗走去。
輕輕拉開窗簾一角,林夕焰探頭向外看去。
猛地發出一聲驚叫!
那個黑衣女人頂著一頭亂蓬蓬的烏黑頭髮,正定定地站在窗外,像是打進地面的一根木樁。全身黑暗著,包括五官。
這黑暗增加了她面部的朦朧,看不清她的容貌,但卻更突出了那雙亮晶晶的眼睛,這是一雙動物般的眼睛,像貓眼。這雙亮晶晶的貓眼正盯著林夕焰,就在窗外,與窗內的林夕焰幾乎沒有距離。
林夕焰要傻掉了,她全身綿軟,挪不動步子,只好僵立著與黑衣女人對峙。這也就看得稍微清楚了一些,而這清楚遞進的程度讓她陷入更大的恐懼中。
那個黑衣女人,那額頭上正有什麼一滴一滴往下掉落。不像水,水在這樣的夜色裡看不到顏色。而且那是黏稠的、灰暗的顏色。而且它是從黑衣女人額頭上掉下來的,一滴一滴,不間斷。
是血。林夕焰猛然意識到。
窗外,黑衣女人對著窗內的她緩緩地抬起手來。
林夕焰要窒息了。
脊背猛地一緊,一隻手臂環過她的背,放在她正抖個不停的肩上。
林夕焰本能地發出一聲低吼,然後看清是自己的丈夫解甲。此刻,解甲正疑惑地看著她,輕聲問:〃怎麼了?〃
林夕焰小心地指了指窗外,動作很小。她怕自己的舉動會招致外面黑衣女人採取恐怖的行動。此刻黑衣女人正揚起一隻手,定格在窗外,她似乎對自己有所企求。她舉起的手就放在了窗子上,愣愣地向屋裡盯著。
林夕焰甚至覺得她隨時都可以破窗而入,緊張讓她不禁地向解甲懷裡靠攏。但解甲卻將林夕焰拉開,將臉貼向窗子,過了一會兒,才說:〃沒有啊,窗外有什麼?〃
他竟然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