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身入營的舉動,袁紹長吁短嘆。
門外響起輕輕的腳步聲,郭圖出現在門口。在身後秋雨的襯托下,他的銀面具顯然有些詭異。
袁紹收回紛亂的思緒。招了招手。
“公則,又有什麼訊息?”袁紹帶著一絲說不出的厭煩,嘆了一口氣。一看到郭圖這副樣子。他就知道沒什麼好訊息。最近一次好訊息,他已經想不起來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郭圖走到袁紹身邊,將一張紙條遞給袁紹。袁紹展開看了一眼,眉頭一挑,遲疑了良久,眼中閃過不解之意。“益州廣漢發現古墓,與我何關?”
郭圖暗自嘆了一口氣。袁紹最近情緒低調,連腦子都轉得慢了,居然沒想到其中的聯絡。
“盟主。這個古墓可不是因為盜墓或者地震而發現的,是朝廷做出了周密安排發掘的。領頭的蔡邕是有名的通儒。發掘之前,他就從洛陽帶去了一批儒生。可見這個墓裡可能有著非同小可的資訊,必將震動天下。儒生手無寸鐵,也許不可怕,可是他們善於蠱惑人心,萬一發掘出對盟主不利的古籍,豈不是雪上加霜?”
袁紹轉了轉有些呆滯的眼珠,這才明白了郭圖的擔心。儒門最擅長的是造輿論,不論是口頭流傳的童謠,還是書之竹帛的讖緯,都是輿論的一部分。他這個儒門領袖在很大程度上都是輿論造出來的,鳳系血脈加上四世三公的家世,再經過一些名士與相關讖緯的附會,最終把他推到了儒門領袖的位置上。
如果現在出來一份古籍,說袁家根本不是什麼鳳系血脈呢?
或者冒出一個什麼舜帝並不是什麼上古聖王,而只是一個奸佞之徒呢?
這樣的事並非不可能出現,作為儒門中人,袁紹太清楚儒生修改了多少典籍,顛倒了多少黑白,混淆了多少是非,標準只有一個:是否符合自己的需要。如果劉辯現在為了從輿論上打倒他,造出一個驚世駭俗的新說法,他一點也不奇怪。
“那麼……我又能如何呢?”袁紹側過頭,靜靜的看著郭圖。
郭圖沉默。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如今他們就是待宰的羔羊,就算聽到了磨刀的霍霍聲,也無計可施。
窗外的秋雨更緊,有秋風吹過,細雨從窗戶裡飄了進來,飄進袁紹的脖子,涼意襲人。袁紹將身上的錦衣裹得更緊了一些,木然的看著瀟瀟秋雨。
……
小槐裡,秋高氣爽,景色宜人。
劉協在馬背上再次躬身施禮。“皇兄,送行千里,終有一別。皇兄止步吧,臣弟就此別過。”
以諸葛亮、孫策等人為首的一群年輕人齊唰唰的躬身行禮:“陛下止步,臣等就此別過。”
劉辯打量著這一張張或興奮,或無奈,或黯然的臉,笑了笑。“諸位,此去萬里,一別經年。你們中的很多人將在西域開始自己的事業,也有很多人可能再也看不到家鄉。可是有一點,我希望你們記住:正如當初張騫西行,讓我大漢知道了萬里西域,班超投筆,讓西域三十六國重歸朝廷一樣,你們要做的也是一件必將載入史冊的大事。你們要比張騫走得更遠,你們要征服的土地也比西域三十六國更多,你們之中,不僅會出現一個博望侯,一個定遠侯,還會出現西域之王。”
劉辯將目光落回劉協的臉上。“陳留王,安世高也是一個王子,為了傳播佛祖的智慧,可以不遠萬里來到大漢。如今,你率師西征,將我大漢文明傳播到萬里之外,可比他的任務重多了。好在你還年輕,有的是時間,我相信你一定能獲得比他更加輝煌的成就。”
劉協微微一笑:“多謝皇兄鼓勵,如此重任,臣弟且喜且懼。臣弟深知德薄才淺,難當大任,西行之後,諸多事宜,還請皇兄多多指教,多多支援。臣弟願意做皇兄的駕前先鋒,為皇兄效犬馬之勞,為大漢盡綿薄之力。”
劉辯笑了。他知道劉協在想什麼。“你放心好了。山東將平,不知道有多少才智之士為了建功立業遠赴西域。你不用擔心人才的問題。天下從來不缺人才,只缺發現人才的慧眼,和為人才提供用武之地的胸懷。”
“皇兄所言有理,臣弟記下了。”得到了劉辯的親口承諾,劉協鬆了一口氣,再次向劉辯告辭,轉身準備上馬。劉辯叫住了他,擺了擺手。王越牽著駁獸走了過來。劉辯接過駁獸的韁繩,塞到劉協的手中。
劉協愣住了。“皇兄,這是……”
“此次西征,西域小國,不足為慮,真正要擔心的對手是鮮卑人。駁獸是鮮卑人的神獸,對他們有一定的震懾力。我將駁獸送給你,希望能助你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