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只等他想告訴她的那一天。
只是沒想到,這一天會在此時。
她只覺得男人抱著她,聲音嘶啞,手臂微微發抖。他平日裡很少表『露』感情,這一刻卻有些嘶啞的自責與悔恨,“我說要去遊樂園,那時候國內沒有,他們帶著我去國外度假。第二天晚上,就出事了。”
第二天晚上?
那就是生日的第二天?
夏芍心中震驚,一時難以用語言形容。
童年,沒有不期待生日的孩子。父母答應滿足他的要求,帶他去他喜歡的遊樂園,這是件多麼令人高興的事。然而,正是這個出國的決定,讓他失去了父母,失去了童年。這與失去父母的那天晚上,一起成為他的夢魘,綁縛著他,再走不出。
所以,他不過生日。
這些年,他只在這天來看望父母。在他眼裡,父母的忌日與這一天無異。
“是我害死了他們。”男人聲音沙啞,聽起來像是野獸的低吼。
“不是你的錯。世界上向父母提出這樣要求的孩子很多,滿足孩子要求的父母也很多。不是每個人都會遇到這樣的不幸,要怪就怪兇手狠心。”夏芍心裡揪痛,拍著男人的後背,元氣順著經脈,安撫他的情緒,不想讓他再出現那天出冷汗的狀況,她問,“知道兇手是誰,什麼目的嗎?”
“國外的恐怖組織,我的第一次任務,殺了他們的首腦。”徐天胤聲音很低,冷到冰點。
徐天胤的父親去世時已任要職,恐怖組織的刺殺帶了諸多目的,這件事雖然沒有在國內公開,但那段時間卻引起了兩國關係的緊張。最後出於國事的考量,徐天胤的父親被追封烈士,父母被允許合葬在烈士陵園。這件事,徐家得到了很大的補償,也就是所謂的政治利益。但這樣的處置,卻令失去父母的男孩在十幾年的時間裡因為兇手的逍遙法外,而埋下一顆黑暗的種子。
十二年後,他為國出任務。冤家路窄,第一次任務竟是刺殺恐怖組織首腦。那一戰,使他一戰成名,因為他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他不僅刺殺了國外恐怖組織的首腦,還將這組織一干高層,一網打盡。
一個人的任務,端掉了一個組織。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只知道被他殺死的人死狀奇慘,面容扭曲,死前受了很大的恐懼和痛苦。
從此之後,許多被認為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他都會去完成。從此,戰功赫赫卻不為人知,他像生活在黑暗中的影子,戰功只記載在檔案裡。
這樣的日子一過就是十年,直到他憑著戰功授銜少將,直到徐老爺子也看不下去,不想讓他再在國外過著漂泊危險的日子,從中示意出力,讓他從背後走到人前,成為共和國建國之後最年輕的省軍區司令。
正是從那時候,他們在酒吧裡偶遇,隨後竟發現相互之間的同門淵源。相遇,到相愛,他們走過四年,今天,站在了他父母的墓碑前。
夏芍抱著徐天胤,她從沒有像這一刻這樣感謝一個人。她感謝徐老爺子,如果不是老人從中出力,哪怕是授了銜,以這男人的『性』情,他只怕還是會選擇過著黑暗的日子。孤獨,冰冷,直到前路終結。
幸而,他們相遇。
幸而,今天他肯將事情說給她聽。她相信說出來,他心裡會好受很多。也堅信,從此之後,他的幸福是她這一生的追求。
“師兄,我們給二老獻束花吧。”夏芍輕聲道。
徐天胤沉默了一會兒,才點點頭。兩人的手握在一起,將那束花放在墓碑前,一起退後鞠了躬。
“爸媽,你們聽見我這麼叫,可不許笑我。”夏芍自己先笑了笑,山風裡臉頰微粉,染了那些枝葉茂密的枝頭,顯得有些嬌俏,“你們不用擔心,雖然在你們之後,我晚了很多年,但是這之後,由我照顧師兄。你們泉下有知,保佑他平安開心,我會和他多來看你們的。”
雖然想說些更煽情的話,但是夏芍覺得,說多了矯情,這些話足矣。
然而,正是這些讓她覺得再簡單不過的話,卻令男人轉頭看她,青天之上,正有烈陽照著他的眸,極致的黑暗裡是極致的亮光,看得人不由虛了虛眼。
男人再次抱緊了她,這次比剛才還久。
兩人直到中午才從陵園離開,走的時候男人一路都牽著她的手,彷彿怕一鬆手,她就沒了。
夏芍一笑,走出烈士陵園之後,還有一大段下山的路。車子停在山下,她故意不走,笑道:“我累了,你揹我。”
徐天胤轉頭,看向她的裙子。見那是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