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躲在弟弟後面的文定,也能感覺到周圍無數道冰冷的寒光,若不是顧慮到阿冶伯的安全,大約他們就會生生將自己等人撕碎。道定可不管這麼許多,一雙劍眉上挑,兩隻朗目散發出的寒光比對方只強不弱,叫對方不敢有絲毫妄動。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了一陣騷動,夔人中發出一聲驚喜的呼喚:“阿努顏,是他,是阿努顏回來了。”這一嗓子讓所有人喊叫起來。
“這下可好了,阿努顏從都掌地學法術歸來了。”
“讓阿努顏作法,把長老救下來。”
“還要收走這幾個漢人的靈魂,讓他們變成豬,變成狗。”
在村民們的歡呼聲中,一個健碩的中年人從人群中穿行而進,文定順著聲音望去,與其他夔人男子一樣,一頭烏黑的長髮在頂部上給成漏斗式的發警,頂端還插著兩支青色的羽翎,額頭上包著一條黑色絲綢帕子。額寬耳長,紅彤彤的臉膛上,眉豐鼻直,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炯炯有神,方形口唇微閉,下巴蓄著短鬚。
全身怪異的裝束即便是在,滿是奇裝異服的夔人群中也略顯另類,加上舉手投足間矜持神秘的動作實在讓人覺得詭秘。
老把勢哭喪著臉道:“完了,完了,這回可要把老命丟在這裡了。”
僅是從夔人們欣喜若狂的表現中,文定已覺察出大事不妙,怯生生的問道:“齊大叔,難道來的人很厲害嗎?”
“來得是他們的巫師,也是這附近夔人公認的首領。本來的巫術就是神出鬼沒的,又聽說前些日子深入巴蜀,前去叛亂的都掌山向夔族大巫師習巫術,沒想到這麼快就回來了,我們怎的如此不走運呀!”
更加不可思議的是聽他們的口氣,昨夜文定等人正是在他家借宿。
看見他走近,村民們紛紛自覺的分開兩邊,為其空出一條道來。這位高深莫測的巫師先是環顧了周圍,奇道:“這是怎麼了?大家都拿著刀棍幹什麼?”
立即便有好些人七嘴八舌將情形告知於他,不過免不了平添了許多他們自己的臆斷。
“阿努顏,這幾個漢人將惡魔帶進了寨子,還抓住了長老,你可要為大夥做主呀!”
阿努顏並未急著去與道定周旋,而是檢視了鄉親們手中萎靡不振的家畜,神色也漸漸地凝重起來,沉吟了半晌,再又向鄉親們道:“兄弟們,大夥若是信的過阿努顏,這件事全權交由阿努顏處理,各位父老靜靜在旁監督如何?”
“信不過你阿努顏,大夥還信的過誰?”
“是呀!是呀!”
得到族人許諾的阿努顏滿意的點點額頭,轉而才面向道定道:“小兄弟,這個時侯凡事都還有得商量,可阿冶伯一把年紀了,被你這樣掐住脖子不能喘氣,捱不了多長時間,我敢保證到時你與你的二個同伴絕對走不出村寨。”
“哼,我把人質放了,好讓你們一湧而上,你這個算盤打的挺精的呀!”
“小兄弟不要誤會了阿努顏的意思,只要問題還不曾解決,你仍舊可以制住阿冶伯,只是用不著這麼使勁。我阿努顏也保證大夥也不上前,等我將問題分辨清晰後,大夥再來決定該怎麼做,你說好嘛?”
“哪來那麼些的廢話,你們讓是不讓,不讓我現在就殺了這老東西。”道定壓根就懶得理會於他。
眼看局勢又要失控,好在衝動的道定身後還有他的大哥,在文定的授意下道定將那隻鋼鐵般的手掌稍稍放鬆了點,阿努顏不由得對文定這個渾身狼籍的漢人多瞧了兩眼。
向阿冶伯簡單問侯了兩句後,這巫師開始查問起來:“這些雞鴨什麼時侯開始變成這種樣子的?”
“就是昨晚,這些漢人來了之後。”
“是呀!他們車上載著滿車的汙濁之物,我家的寶兒就是吃了他們車上的東西,沒過兩個時辰就開始滿地打滾,現在眼皮都睜不開了。”
“都是那些車上的東西禍害我們村寨,那些禍害之物已經被大夥一把火燒了個精光。”
在一片聲討聲中,難得有人出來說了句公道話:“大夥可別胡亂攀怪別人,那些雞鴨明明前兩天就沒什麼精神了。”
說話的正是昨夜收留他們住宿的房東,也是那位巫師的父親,只是在周圍人萬眾一心的討伐聲中,顯示不出什麼份量來。
那一車木耳不但包含有文定他們十幾日的辛勞,更是他差不多所有的本錢,本來盤算著起碼賺個翻番,沒想到一把火就就沒了。文定尚不及傷感自己這半年的辛苦,辯解道:“那車木耳都乃是從楚雄縣夔人手中所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