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裡,一時間二人又是十分尷尬。
不得已,文定只好出門去拜會那些親友,藉此來躲避這令人窒息的場景。
先是去書館拜會了一下柳老夫子,前幾日家裡亂哄哄的,文定也沒心情去探望這位啟蒙夫子。接下來又走訪了幾家親友,他就這麼在鄉間兜轉了一個上午,流連於故鄉熟悉的一草一木之間。
人的記憶有時也是非常奇怪的,文定這幾年出遠門的機會多了,每每走到異鄉,見到那些遠近馳名的山山水水,老是愛跟自己家門前的山水做比較,而且往往還會感覺略顯不如。待到自己再回到家鄉,親眼見到那些真實的山水後,才會發現,原來在自己夢中高大的山峰遠沒有外面那些真正的山峰高大,矮小的山丘只是被自己的思鄉之情所肆意放大了。
直到了中午,文定才向家的方向折返,本來文定還不打算回去的,對著那張陌生的面孔,實在是讓他侷促不安。無奈他這些年在外面,吃午飯早已養成了習慣。鄉間人家不開午飯,文定自也是不好意思叫人特意為自己加餐,只好硬著頭皮回家來看看有什麼可以果腹的。
這還不能叫叔父知曉,不然又得數落自己在外面養成了壞毛病,只能在私下求求孃親,讓她老人家偷著給自己做些吃食,往常回來的時侯皆是如此。
文定小心翼翼的進了大門,還沒等看清楚院裡的情形,就聽見道定大聲的喊道:“大哥,你到哪去了呀!害的我是一陣好找。”
這個冒失的麼弟,讓文定在門口站了老半天的心血化為烏有,沒好氣的道:“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不去跟那些朋友們聚聚,沒事找我做甚?”害的他又不知要費多少周折,才能瞞過叔父吃上午飯。
“哥,漢口來人了,是找你的。”
“是嗎?”這個時侯來人,一定得是有什麼重要的事發生了。文定道:“人呢?領我去看看。”
“朝奉,我可是把您等回來了。”沒等道定出聲,堂屋裡便有人伴著聲音走了出來。
文定定睛一看,乃是鋪子裡的夥計李強,他乃是漢口新鋪子開張之後才招進來的夥計。還記得文定初到分鋪的當日,他與那個叫阮三的夥計還曾與文定有過一次不太愉快的經歷。
若說起來,那件事全是阮三的過錯,可卻將他也給牽扯了進來,好在後來文定並沒有計較這件事情。自那次不愉快的初次見面之後,雖然有了文定的保證,可李強心裡一直還是存有一份擔心,後來的日子裡,文定真的如他所說一視同仁,沒有絲毫針對他們的意思。
是以李強對文定是尤為感佩,這四、五年來李強做事是兢兢業業,再加上他本是漢口人氏,對漢口的一切都十分熟悉,在文定手底下做事,很給了文定一些幫助,所以今年經幾人商議,將李強升為了分鋪的三掌櫃。
李強私下認為,這是文定有意在栽培自己,心中對他的感激之情便愈濃,每每見到這個比自己的歲數還要小上幾輪寒暑的文定,都是用敬語稱呼。一開始,倒還真是讓文定很有些不能適應,好幾次特意暗示他不必如此拘禮,然而李強依舊是堅持如故,久而久之文定也就隨他了。
誰知這樣一來,鋪子裡的同仁們也隨之拘禮起來。雖然職位是晉升了,可鋪子裡原本還可以說上幾句的朋友卻也越來越稀少了,為此文定還頗有一番觸動。沒有了那些冷嘲熱諷固然是好,可被包圍在盲目恭維之中的滋味,也不是那麼好受。
今日在自己的家裡,當著父母親人之面,聽到這樣的稱呼,文定心中的不安尤為強烈,趕忙掩飾難堪的說道:“李掌櫃,你怎麼來了,難道是鋪子裡有何事發生不成?”
李強恭敬的道:“東家聽聞您大婚,便讓我代表他以及鋪子裡所有的夥計、掌櫃前來表示恭賀,眾人湊起來的賀僅方才已經交給太爺了。”
“怎好意思驚動諸位呢!”這件事文定本就不願意讓人知曉,現在可好,只怕是漢口那邊的風聲已經不脛而走了。文定那些個心頭的想法,自然是不能對人述說,又自責的道:“還麻煩李掌櫃親自跑來一趟,是不是東家另有什麼吩咐嗎?”
“這叫我如何好說呢?”李強面有難色的道:“柳朝奉新婚燕爾,買賣上的事本來是不該讓您操心的,奈何這是東家的吩咐,小的也是遵命行事。”
原來李強一路上都是心緒不寧,怕文定怪責他不該這個時侯來打攪,殊不知此刻看見了他,文定心中感激還來不及呢!只是文定內心雖萬分驚喜,面子上還是不能表露,問道:“東家究竟是有何吩咐,李掌櫃但說無妨。”
“具體的事也沒跟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