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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春梅說;陳副司令;你有什麼辦法救這個孩子?
陳秋石擺擺手說;恐怕不行。現在問題的焦點在於;是過失傷人還是有意殺人;所有的問題都集中在這上面。陳九川的案件我多少也瞭解一些;說過失吧似乎也有點問題;擦槍走火致人命案;在軍隊裡不算什麼稀奇;可以說屢見不鮮。李萬方死無對證;活著的人誰說了也不算!這種事情;各執一詞;莫衷一是;誰堅持誰就能勝利。
袁春梅說;我正是這樣想的。我不管他怎麼說;只要他拿不出確鑿證據;他就不能定陳九川的罪。
陳秋石說;好;剩下的還有兩個問題;一個是陳九川擦槍走火;前前後後的情況你要回憶清楚;公審大會上;你必須自圓其說;始終堅持一個說法;不能人云亦云;不能前言不搭後語。拿不準的;你必須咬緊牙關;拿得準的;一口咬死。小夥子;你明白了嗎?
陳九川說;我不怕死;讓他們殺我吧!
陳秋石厲聲說;陳九川;你必須明白;你死與不死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判你死刑;淮上支隊就必然蒙受謀殺友軍的罪名;只有你不死;才可以讓淮上支隊擺脫這個罪名;因此;你在公審的時候;必須咬定;就是擦槍走火;扒了你的皮;也是擦槍走火;殺你的頭;也是擦槍走火。明白嗎?
陳九川終於點點頭說;明白了。
陳秋石說;剩下的問題就是公審現場的答辯了。袁春梅同志;聽說你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思想準備;掌握了大量的材料。我想提醒一句;公審公審;很多事情並不是對簿公堂才解決的;而是在此之前就應該有大量的工作。國民黨搞了一個聲勢浩大的陪審團和記者團;這次公審;是要大白於天下的;因此;對陪審團和記者團的攻心戰術非常重要。現在的法律非驢非馬;既不是北洋政府的;也不是國民政府的;所謂法律;很多是以情感決定的。
袁春梅說;陳副司令;你是說……
陳秋石說;輿論;要把對陳九川的同情弄得滿城風雨;先聲奪人;要在公審之前形成強大的輿論壓力;迫使國民黨軍不敢輕易下手。
袁春梅沉吟一下說;我已經有了想法;但是還沒有來得及展開。
韓子君鬆開陳九川說;好了;千金重擔;就落在你的身上了。袁春梅同志;拜託了;能不能救下陳九川一命;就全靠你了。這個戰役;我們聽你指揮。
袁春梅說;好。司令員;我會盡最大努力。
陳秋石說;袁春梅你等一下。細節決定成敗;今天在場的都是指揮員;必須保證;從現在開始;陳九川歸來這件事情應該成為絕密。先把他藏起來;一點風聲也不能透露。
韓子君沒有弄明白;稀裡糊塗地說;啊;陳副司令;你這是什麼意思?
陳秋石說;司令員;這個秘密將是我們制勝的最後的武器。今天擔任司令部警戒的、知道陳九川歸來的戰士;要立即禁閉起來。
韓子君還是沒有弄明白。陳秋石說;讓章林坡堅信陳九川畏罪潛逃;他就會掉以輕心;而讓陳九川突然出現;公審形勢將發生根本逆轉。
韓子君明白了;說;好吧;那就按陳副司令說的做吧。劉大樓;你去安排給陳九川弄點飯;吃過飯洗個澡。
大家離開後;韓子君問鄭秉傑;這孩子不是還有個娘嗎;她知道了嗎?
鄭秉傑老老實實地回答;知道了;黃寒梅這些天哭得死去活來;聽馬建科說;她自己上山砍樹;要給陳九川做棺材。
韓子君說;老鄭;你是老同志了;你給我說實話;陳九川殺李萬方;是不是故意的?
鄭秉傑愣了半晌說;我說不準。倒是風言風語地聽說;這件事情和他娘有關;他娘知道陳九川犯事之後;老是說是她害了兒子;她那張老臉沒處放了;我覺得這事確實有點蹊蹺。
韓子君說;好吧;這件事情到此為止;再也不要提了。
第六章
一
袁春梅和她的隨員是坐馬車出發的;到了紫陽關;換了國軍的一輛美式軍用卡車;向楚城縣城顛簸而來。
這天是個晴天;太陽很好;只是風大;一陣一陣的像是猛獸嘶鳴;颳得人心裡發緊。上午十一點;得到通報;淮上支隊的代表到了;楊邑和二一二師政訓處的副處長郭得樹一干人等便在六三六團團部門口迎候。郭得樹說;楊參座;這場戲怎麼收場啊?
楊邑說;此話怎講?
郭得樹說;是啊;我倒是希望那傢伙從此銷聲匿跡。連新聞標題我都替那些記者們想好了;淮上支